赵夜阑起身,忽听外面有士兵们的马蹄声,他走到窗边,往外瞧了一眼,是从校场们回来的。再看看天色,燕明庭也应当离开校场了。
把人带到这里来。
顾袅袅离开了片刻,再返回来时,身后的几名侍女拖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将人扔下后就被派去大门口守着了。
唔唔唔!
男人身上脏兮兮的,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了脏布,已经两天没进过食了,蒙在脸上的布条骤然被扯开,眼睛瑟缩了几下,才适应亮光,睁开眼时便瞧见近在眼前的男子,年轻俊美,眼神阴郁,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可自己却压根想不起来,到底何时招惹过这号人物。
唔唔
赵夜阑看了顾袅袅一眼,顾袅袅扯出他嘴里的布条。
你是不是想问我们是谁?赵夜阑蹲下,与他平视。
男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点点头,正要说话,眼前却突然亮起一道反射的光,随后一把尖锐的短刀抵住他的嘴。
可我不想听你的声音,你只需要点头摇头,听明白了吗?
你男人刚发出一点声音,就感受到那把刀往里划了一点,嘴皮子渗出了血,吓得连忙点头。
你曾经在诏狱里担过牢头一职?
男人继续点头,惶惶然盯着面前的刀,又不敢点得太猛,以免鼻子戳到刀刃。
赵夜阑厌恶地打量他半晌,起身问顾袅袅要了罐盐巴。
你们是谁?到底要干什么!男人终于有喘口气的机会,一脸问出几个问题,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绑我?!
让你说话了吗?赵夜阑回头看着他,目光阴鸷,慢条斯理地将把盐巴抹在刀刃上,随后走到他面前,声音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你听好了,等会你若是敢出发出声音,我便多划一刀。叫得越惨,我便叫你越痛。
那男人看着他和手中的刀,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脸上冷汗涔涔,一头栽倒在地上,匍匐着往前逃去,下一刻,腰就被女人的脚踩住,随后脚腕猛地一痛,脚筋被人挑断,盐巴沾着伤口和血液,是钻心的疼。
啊啊啊啊啊!男人惨痛出声。
嘘。赵夜阑轻言细语地安抚他,不是让你别出声吗?你怎么不听话呢?
男人额头青筋暴起,看着他又走到前面来,将他的手筋挑断。
男人还是没能忍住,厉声尖叫了起来,整个人都在地上挣扎了起来。
赵夜阑听得耳朵疼,道:你若是再叫,我还有的是法子来陪你玩,剥皮、烹煮、插竹签,还是五马分尸?你最喜欢哪一种?
牢头猛地瑟缩起来,一时忘了疼痛,只目眦欲裂地看着他。
你这家伙,不是最喜欢凌迟玩弄人吗?赵夜阑扯了扯嘴角,一刀没入他的胸口,却又不伤及要害,刀上沾了盐,保管叫他疼得死去活来。
男人不敢再叫,死死咬住嘴,生生忍了下来,额头青筋都快蹦出来了,浑身是汗。
原来听得人话啊。
一炷香钟后,楼下大门突然响起敲门声:赵夜阑,赵夜阑你在里面吗!
开门吗?顾袅袅看了眼赵夜阑,赵夜阑点点头。
大门打开,燕明庭三两步冲进大堂,大门再度合上。他环视一圈,整栋楼里空无一人,十分诡异,下意识去寻找赵夜阑的身影,随后听见楼上一阵阵闷哼声,飞快地跑上去,掀开珠帘,便看见赵夜阑手持一把短刀,衣袖衣裳上都沾了不少血迹,白皙的脸颊上还有几滴突兀的血痕,甚是妖冶。
地上躺了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被刺得千疮百孔,血肉翻飞,似乎是不知痛觉了,徒留一口气,双眼无神地望着上空。
你在做什么?!燕明庭三两步上前,才看见被桌子挡住的大片血迹,有些已经干涸,新的又覆盖在上面一层,而赵夜阑踩在这些血迹上,微微笑了一下。
他明明在笑,燕明庭却只觉得四周阴冷得很,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跟我回去。
放开!赵夜阑抽回自己的手,短刀对准了他,勾了勾嘴角,你不是总说我的刀花里胡哨没有用吗?今日就叫你看看它到底有没有用。
说罢,便蹲下去又在牢头的腿上划了一刀,地上的人抽抽了两下,再次晕了过去。
赵夜阑将桌上的茶水泼在他脸上:别装死,给我醒来。
赵夜阑,够了。燕明庭伸手拦住他的刀,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时候不早了,随我回去。
赵夜阑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眼神倏地一狠:走开,你碍着我的事了。
跟我一起回去!
两人僵持不下,赵夜阑道:燕明庭,我俩终究不是一路人,你回你的阳关道去吧。
燕明庭深吸一口气,被他一把推开,而后继续去折磨牢头了。
燕明庭最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大步离开。
大门一开一合,重新回归寂静,赵夜阑顿了顿,扭头看向楼下紧闭的大门,刀无力垂落在地,被顾袅袅拾了起来。
你呀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折腾这么久,就为了等他来,好叫他断了念想,到底对他是有心还是无心呢?顾袅袅说着,一把抹了牢头的脖子,冲尸首吐了几口唾沫,似乎觉得不解气,又往他心脏上插/去,见他彻底咽了气,蓦地眼眶一红,眼泪夺眶而出。
半晌,她抹了抹眼泪,仰天长叹,有气无力道:结束了,终于都结束了
赵夜阑有些累了,缓缓站起来,坐在一旁,拿起茶壶想倒一杯茶,却是空的,他用力扔到一旁,撞到柱子后碎成一堆瓷片。
顾袅袅抹抹脸,整理好妆容,派人来收拾屋子,然后将头上的钗子放到瓷器旁的暗格里,嵌入缝里,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走吧,去拿药。顾袅袅道。
赵夜阑平复好心情,跟了上去。
十来年前,顾袅袅靠着赵夜阑,从打杂丫头成了红袖楼的新主人,一边做生意,一边为他拉拢消息。青楼鱼龙混杂,不乏有高官贵客,很容易掌握到朝中不少人的把柄。还有南来北往的商户和奇人异士,而顾袅袅也是在与一群西域人的交流中,得知西域有一种假死药,服用后便如同死去一般,无息无觉,直至七日后才会重新恢复生机。
这个药并不是全然安全的,药性很大,服用后记忆会慢慢衰退,脑子也大不如从前,简言之就是你会变成一个蠢人了。顾袅袅故作轻松地说着,打开一个抽屉,将里面的盒子取出来,用步摇打开,里面装的是一个小一些的盒子。
她这次用钗子打开,里面装的还是个小盒子。
你有完没完?赵夜阑揉揉眉心,这么藏的意义在哪?
在于炫耀一下我的首饰。顾袅袅得意道。
赵夜阑看了眼她满头珠钗,也不知道要开到什么时候,索性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这些饰物随处都可买到。
还不是跟你学的,有点银钱就要花了才作数,免得自己白白辛苦活了这一遭。顾袅袅笑了笑,一边开箱中箱,一边问道,怎么,我听你这意思,你还有买不到的好饰物?
赵夜阑傲然地抬了抬下颌。
在哪里?让我瞧瞧?
没带。赵夜阑顿了顿,补充道,是前朝遗物,仅此一根。
口说无凭,除非你拿来给我辨认辨认,我以前见的宝贝可不比你少。顾袅袅不屑地嗤了一声,听见咔哒一声,才说道,好了。
赵夜阑看向她,她拿起一枚药丸走过来。
你服用前让小高带个暗号出来就是,我好准备后续事宜。如果实在带不出消息也没事,将军府肯定会为你操办丧事,届时我自会安排人将你接出来,你就放心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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