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赵暄并没有太重视他,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奴隶,不过是瞧他模样可怜,求生意志很强,才将人带回府里做个小厮罢了。可谁知他却时不时在幕僚会议上语出惊人,这才慢慢注意到他的身上来,并逐渐委以重任。
在改名后,赵暄问他想做什么。
我要做人上人。
好,如果有我们成功的那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入仕的。除了我,不会再有人知道你的出身。
而今,又多了个一个人知道他的出身,还将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实现了。
他以赵夜阑之名活得风光,可是爹娘去连个祠堂都不能有。
爹,娘。是燕明庭的声音。
赵夜阑微讶,看着他自来熟的样子,既好笑又动容,而燕明庭还在对着那两个牌位真挚道:我是燕明庭,现在也是梦亭的夫婿啦,我们过得很好,如果你们泉下有知的话,一定要保佑他健健康康的。
赵夜阑别开了脸,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暖意,烘得他血液都有点热,眼里终年积雪都快化成了水。
他按捺住这点不为人知的情绪,似乎最近总在情绪失控,时不时就眼眶红了,真是有点丢人。
好了,大人的双亲牌位也迁入祠堂了,我会多加打扫的,往后你们就可以随时来上香了。覃管家笑眯眯道,他并不知道这双亲是什么样的人物,只是觉得老将军夫妇在泉下也不会寂寞了,说不定四个人还能凑一起打打马吊呢。
一切收拾完毕后,燕明庭准备带着他去吃晚饭,谁知对方默不作声地又点燃了三炷香,往老将军的香炉里插进去,拱手行礼道:爹,往日多有不敬,还望见谅,以后我会对芳礼好的。他又给老夫人上了香,娘,你种出来的茶叶,真的很好喝。
燕明庭听着他一口一个爹和娘,心里那叫一个热乎啊,别提多高兴了,索性不在家里用饭,带着人去了会春楼,叫了好多菜。
你怎么也开始铺张浪费了?赵夜阑揶揄道。
给你吃的,就不叫浪费。燕明庭喜滋滋地给他夹了好多菜,快尝尝吧,都几个月没来这里吃饭了。
赵夜阑吃了几口,胃口也变好了,到底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还是吃当地的食物最合胃口。
你也吃啊,看着我做什么?
燕明庭饭也不吃,就撑着脑袋,望着他傻乎乎地笑:梦亭,你真好。
哪里好?
燕明庭将赤沙剑往桌上一放,今天已经挎了一天了,全京城都知道他得了一把尚方宝剑,而经过他锲而不舍的炫耀,大家自然也知道是赵夜阑替他弄到手的。
但是没有人提出异议,论赤沙剑的主人,没有人比燕明庭更合适,大家都是以恭喜为主,顺便好奇他们二人间的感情。
不过今天傍晚,赵夜阑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了他,相信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了。
燕明庭想想都开心。
就因为这把剑?赵夜阑道。
这还不够吗?燕明庭想了想,又道,不过确实不止,你的好岂是一两件事就能说清楚的。
你这分明是情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过赵夜阑及时止住了话口,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吃了没一会,楼下响起李遇程的声音,正在跟小二打听他们在哪间房。
燕明庭拉开门,李遇程抬起头,然后马上跑到他们的房里来,一坐下就喝了几口茶,说:我刚刚去你们府里,结果听说你们来这了。
什么事?燕明庭问。
我今天下午被皇上召见了!天呐!李遇程还是头一次因为要事被皇上亲自召见呢,想想都激动,道,他正式将江南与京城的丝绸茶叶生意交给我了,还给我授了个什么布衣使的官职,我从来没听过啊,这要怎么做啊?
赵夜阑笑了笑:你就正常做生意就好了,皇上只是想给你封个官,好震慑江南那些商人罢了。这样明面上是由朝廷上的官员来控制两地贸易,那些人也就不敢胡来了。
原来是这样!李遇程笑开了花,又与他沟通起往后的安排。
赵夜阑见他主意多,路子广,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倒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只是容易飘,又没点真才实学,一个人很难维持这么大的生意。
去把尹平绿叫来。赵夜阑吩咐小高道。
不一会,尹平绿和左冉一同来了,两人还没吃饭,便被叫着一起吃饭。
赵夜阑这才让李遇程继续往下讲,尹平绿就知道是自己真正要办的事来了,很认真地听着,连饭都忘了吃。
赵夜阑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稍微放心了些,有尹平绿来管理和监督,李遇程也能踏实稳重些,他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搭配起来倒是挺合适。
一顿饭吃下来,就花了一个半时辰,主要还是在谈正事。接近尾声的时候,左冉都听困了,一头栽到尹平绿的身上睡着了。
尹平绿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说正事,却被赵夜阑打断了。
行了,既然都聊完了,就回去吧。赵夜阑看了燕明庭一眼,对方也在眼皮子打架了。
好咧。李遇程说完,终于扯起了其他的事,对了,付谦今天回来了。
赵夜阑抬眸:怎么?他们家难道还真打算把他送进将军府做二房不成?
燕明庭登时就清醒了:什么二房?谁跟我说二房我跟谁急,就算是你说也不行。
李遇程:啧啧,你好炫哦,是怕晚上睡书房吗?
尹平绿闷声笑了笑,把左冉叫醒,两人先告辞了。
放心吧,和付谦的谣言早就不攻自破了,他当时收到京城的家书后,就吓得赶紧澄清是谣言,一点不敢跟你们扯上关系。李遇程说着,忽然发现燕明庭一直在摸桌上的剑,惊奇道,这就是赫赫有名的赤沙剑吗?!
是啊。燕明庭的抬起了下巴。
我能摸摸吗?
你得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燕明庭指了指赵夜阑。
为什么?
赵夜阑也不解,明明已经是他的剑了,为何还要征求自己的同意?
因为是他替我向皇上求得的赏赐。燕明庭说,你知道这把剑有多难拿到?你又知不知道他有努力?
李遇程:
赵夜阑:
不摸了,我不摸了行吧!孤家寡人的受不了这委屈!李遇程愤愤出走。
我话还没说完呢。燕明庭喊道,然后回头看向赵夜阑。
赵夜阑扶额,嘴角却是翘着的: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还有事要做呢。
府里已经备好了热水,自从赵夜阑入住将军府后,这些下人们也已经习惯了他的生活方式,每天晚上都会烧上热水,等着他们主子沐浴。
浴桶里掺好水后,燕明庭正准备出去,却被赵夜阑拉住了手腕:你去哪?
我出去啊。燕明庭惯性使然,以往对方每次沐浴的时候,都要把自己赶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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