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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次,我也不想瞒着你们。”

沈长谦依旧怒气难消,丛婉目光哀绵伤痛,但沈恪却平静地接受着他们此刻所有汹涌外泄的情绪,淡声说:“爸,您说我是胡闹,更难听的话就不说了,但这么久以来,我始终是一个人,恰恰就是因为不想胡闹胡来。”

他话中更深一层的意思,做父母的当然听得出来,也心知肚明。

对于恋爱结婚这件事……他们从最初沈恪的回避态度,到后来的淡然处之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儿子可能喜欢同性——

这个认知是他们早就默默建立好的,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是未曾说破而已。

但这么多少年了,自从沈恪二十岁接手沈氏到现在,以他在商界的身份地位,别说是喜欢同性,就算是喜欢……恐怕也会有接连不断的人趋之若鹜。

而多少年过去,沈恪身边别说那些莺燕花草、蜂蝶浪舞,就连不得已的私下应酬,无论是利益盟友还是劲敌对手,从未有人敢往他身边送过人,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宛如一道铁律,悬在所有和沈氏交好或交恶的人头顶之上,没人敢以身犯险,第一个来触他的逆鳞。

原因无他,只因圈里圈外无人不知,沈氏沈董从始至终,都过得太干净了。

干净的,就像真的不沾七情六欲俗世凡情的苦行僧。

“我从未与什么人建立过任何亲密的情感联系……”沈恪稍稍放慢了一点语调,“就是因为我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更要为对方负责,如果无法坚信或是确认那就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的,就贸然在一起的话,才是胡闹。”

“而这次……”沈恪眼神变得有些悠远温柔,像是回忆起了过去的一些往事,“我很认真,因为我找到了。”

从小到大,沈恪一直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幼年时父母眼中的骄傲,成年后则变成了外人口中那座难以攀折的高峰。哪怕面对父母,他也从来未曾如此刨白过自己,遑论像今天这样,敞开心扉,说两句压在心底的话。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面对这样的沈恪,听过这样的独白,沈长谦夫妻难以不动容,但——

沈长谦重重叹了口气,情绪倒是被这一席话抚慰得平静了很多:“这些话,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当初我不顾你的意愿,将你从国外叫回来,让你独自撑着沈氏,这些年……确实是难为你了。”

“但是——”沈长谦话音稍顿,无法理解地质疑,“哪怕你要像别的纨绔子弟一样,胡闹胡来我们都可以随你,但是别人可以,林简却不行!”

沈恪微微皱了下眉,知道这才是父母的心结所在。

“别忘了,他喊了我们十年的爷爷奶奶!”沈长谦低声斥道,“也喊了你十年的小叔叔——他自小在沈家长大,也是咱们沈家的孩子!”

而他们夫妻从小当成隔辈亲的孩子,竟然和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他们也无法接受。

“但是没办法。”沈恪说,“就他了。”

就他了,换不了,也不能换。

“你……”丛婉从小到大没见过儿子如此执拗于一件事中,此时震惊之余也难掩心疼,“小恪,能告诉爸妈,你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丛婉心思细腻,永远能在一堆乱麻的情形中抓住最关键的那一点,沈恪叹了口气,此时也无须隐瞒,回答说:“年前,他回来不久之后。”

怎么可能?

原本始终视彼此若家人的两个人,在分离了那么多年之后,重逢没多久竟然彻底颠倒了关系,从家人变成了……情侣,这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除非——

丛婉惊愕失色地“啊”了一声,猜测:“难道你们,之前就……”

果不其然,沈恪沉默了片刻后,沉声补充,直接承认道,“是,但当年并没有在一起。”

沈长谦同样被这个回答震惊得骇目,半晌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沈恪诘问道:“所以,当初是谁先动了这个心思的?!”

沈恪眉心微动,平声回答——

“我。”

“那么,当年小简非要跟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妈妈出国,是不是……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恪垂眸,以沉默做答案,照单全收。

“……混帐!”沈长谦气极之下终于口不择言,“他是跟着你长大的啊!你对得起他喊你的那声‘小叔叔’吗,你也配?我当初……当初就不该把好好的孩子交给你——沈恪,你简直鬼迷心窍,混蛋!”

好好的孩子给他带,让他养,结果他却动了不该有的念想,最终甚至逼得孩子一走了之……

沈长谦胸口剧烈起伏,此刻对沈恪的愤怒、失望,全部变为对当初那个少年的心疼与愧疚。

而沈恪,则用一个天衣无缝的、善意的谎言,为林简,也为他自己,在父母那里挣得一丝缓和的机会。

沈恪起身,在他轮椅边蹲下,不顾父亲强硬拒绝的姿态,单手一下下抚着他的背,为沈长谦顺气:“爸,您骂我或是怎么都好,但别动怒,您身体吃不消。”

“你还会担心我身体?!”沈长谦忽然想到什么,目光如炬地盯着沈恪的脸,嘴唇都在不经意地发颤,“当初……当初你……”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做过,这个您放心。”沈恪眉心深深皱起,手上一刻不敢停,“要是有,他也走不了了。”

“……你!”

过了许久,沈长谦的情绪终于不再那么激动,但沈恪依旧保持着蹲在他腿边的姿势,未曾起身:“当年就算是错过,可现在他回来了,人又站在我面前,我就没打算再放手。”

许久过后,沈长谦重重叹了口气:“林简从小养在沈家,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你想过没有,经此变故后,那些知情的人会怎么看你?”

“无所谓,我受着。”沈恪沉默两秒,平直开口:“除了林简,我不需要给任何人任何交代。”

“从始至终,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那你想过没有……”丛婉用手帕轻轻揩了一下眼尾,低声道,“一辈子那么长,感情中的事难说会永远没有变故,你此刻认定了他,但万一有一天,你们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分开,那,小简就连这个家,都没法再回了……”

“那可是咱们疼着长大的孩子……”丛婉哀声说,“你不能让他没有家啊!”

“……我不会。”沈恪看着母亲,冷静却笃定,“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沈恪又何曾对任何人承诺过“永远”。

那么话已至此,作为父母和旁观者,他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风浪渐歇,周遭静谧。

过了很久,沈长谦搭在腿上的手微微一动,终于想起一件最为关键的事,他狐疑地看着沈恪,试探性地问:“小简和你……他现在是自愿的么?”

沈恪:“……”

“应该……是的。”沈恪这句话回答得略显艰难,说完后顿了一下,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抬头说:“您要是不放心,下次我带他来,您可以亲口问一问他。”

沈长谦再次无声叹息。

“这叫什么事……”最后,曾经的沈氏当家人,叱咤商海沉浮半生的男人,义正言辞地对儿子下了最后通牒——

“我和你妈妈年纪大了,管不来你们年轻人感情上的事了,况且,你也不会听我们的,但是——”

“如果有一天,你敢对不起小简,那……”

沈恪问:“那怎样?”

沈长谦说:“那就不要再喊我这声爸了。”

沈恪募地舒了口气,悬在心尖上的那块巨石,终于安稳落地。

若是林简与沈家的这份亲缘牵绊,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束缚桎梏他的枷锁,那他不介意来做这个斩铁破冰的“恶人”,心甘情愿为他担下这场注定会席卷而来的风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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