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任务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林疏心头。
让周凛在课堂测验中睡着？这个任务听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周凛是出了名的自律，上课从不打瞌睡，更别提在重要的测验中了。
林疏一夜没怎么睡好，脑子里反复盘算着各种方案。直接打晕？不行，动静太大，而且他也做不到。偷偷在他书里夹催眠符咒？这又不是玄幻。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疏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从抽屉的角落里翻出一个小药瓶，是之前他因为压力大偶尔失眠时，医生开的助眠药片。剂量很小，副作用也几乎没有，只是让人容易困倦。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行且风险相对较小的方法。
林疏小心翼翼地将一片药碾成了细细的粉末，用一张小纸包好，藏进了校服口袋里。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抖，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兔子，七上八下。既有对周凛的愧疚，也有对任务成功的渴望。
走进教室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了。林疏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位置的周凛。晨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低垂的眼睑下，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周凛正专注地看着一本厚厚的习题集，神情淡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疏深吸一口气，故作自然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他的位置在周凛斜后方，隔着一条过道。
第一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课上几乎没人敢开小差。林疏紧张地盯着周凛的背影，手心里全是汗。他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课间休息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周凛起身去接水，他桌角的水杯是透明的玻璃材质，里面还剩小半杯水。林疏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趁着周围同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没人注意到这边，林疏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纸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了周凛的水杯里。粉末很快溶解在水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林疏像做贼一样溜回了自己的座位，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周凛很快就回来了，他拿起水杯，自然地喝了几口水，然后继续埋头看书。林疏紧张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被发现什么端倪。幸好，周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节课是英语，课上要进行随堂测验。林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成败在此一举。
试卷发下来，教室里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林疏根本无心答题，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凛身上。
周凛一开始还提着笔，认真地审题。但渐渐地，林疏注意到他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皮也开始有些沉重，时不时地打个哈欠。
药效开始发作了。
林疏的心跳得更快了。
又过了几分钟，周凛终于撑不住，头一点一点地，最后轻轻伏在了课桌上，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他睡着了。
那一刻，林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有些脱力。
英语老师在教室里巡视，看到睡着的周凛，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并没有出声打扰，大概也知道这位优秀学生平时学习有多刻苦。
林疏看着周凛安静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有任务成功的窃喜，也有深深的愧疚。
为了确认周凛是真的睡熟了，而不是装睡，林疏想了个主意。他故意将一支笔弄掉在地上，笔滚到了周凛的桌脚旁。
林疏弯下腰，假装去捡笔，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了周凛。
周凛趴在桌上，侧着脸，睡得很沉。因为是夏天，校服比较薄，他上身的白色衬衫因为姿势有些褶皱，下摆微微向上，露出了小半截劲瘦的腰。更让林疏脸颊发烫的是，周凛的校服裤子似乎有些宽松，也可能因为趴着的姿势，裤腰向下滑落了一些，从林疏的角度，竟然能隐约看到他裤子边缘下，一小片细腻的皮肤，以及更深处那道不太明显的股缝。
林疏的呼吸猛地一滞，脸颊瞬间爆红，像被火烧过一样。他连忙低下头，捡起笔，逃也似的坐直了身体。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叮！检测到宿主对目标人物产生特殊关注，目标人物魅力对宿主产生有效影响，额外奖励微量生命值。”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让林疏微微一愣。特殊关注？是指……刚刚看到的那个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和一丝莫名的躁动涌上心头。
周凛浓密的睫毛在睡梦中微微颤动，嘴唇微微张着，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无辜。
测验结束的铃声响了。
周凛被同桌轻轻推醒，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眼神还有些迷茫。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桌上几乎空白的试卷，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林疏低着头，假装整理东西，不敢去看周凛的眼睛。
“新手任务完成，生命值＋3小时。额外奖励微量生命值已发放。”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成功完成了新手任务，林疏的生命值得到了补充。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多小时，但对他而言，却像是抓住了一线生机。
尤其是在课堂上那意外的一瞥之后，周凛校服下那若隐若现的风景，总是不经意地在他脑海中闪现，让他的脸颊无端发烫。
系统并没有给他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很快就发布了第二个日常任务。
“日常任务已发布：在目标人物周凛的任意私人物品上，留下宿主存在的明显痕迹，以彰显宿主的存在感。任务奖励：生命值＋1小时。任务时限：24小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留下痕迹？彰显存在感？
林疏看着任务提示，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系统，还真是……恶趣味。
他开始认真思考这个任务的可行性。直接在周凛的书上写“林疏到此一游”？太傻了，而且很容易被发现。偷偷藏一张小纸条在他的笔袋里？似乎又不够“明显”。
思来想去，林疏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相对温和又带点趣味性的方式——在周凛的笔记本上画画。画什么呢？他想了想，决定画一只伸长脖子、慢吞吞爬行的小乌龟。这个灵感来源于一个玩笑，说学霸就像乌龟一样，虽然看着慢，但持之以恒，最终都能到达终点。当然，林疏也存了一点点恶作剧的小心思，暗喻周凛学习刻苦，但也该偶尔放慢脚步，别把自己逼得太紧——这纯粹是林疏为了减轻自己负罪感的自我安慰。
下午有一节自习课，大部分同学都会选择去图书馆。林疏觉得，那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果然，林疏在图书馆靠窗的安静角落里找到了独自学习的周凛。周凛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物理竞赛习题，他微微蹙着眉，专注地思考着，修长的手指间转动着一支黑色的水笔。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整个人都显得安静而美好。
林疏悄悄地在离周凛不远的一个座位坐下，假装看书，实际上却用眼角的余光时刻留意着周凛的动静。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周凛似乎遇到了难题，他站起身，朝远处的书架走去，大概是想找相关的参考资料。
机会来了！
林疏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注意这边，然后迅速起身，走到周凛的座位旁。周凛的笔记本就摊在桌面上，旁边还放着他的水杯和笔。
林疏深吸一口气，拿起周凛桌上的铅笔，翻开那本几乎写满了公式和解题思路的笔记本，找到一页相对空白的右下角，开始小心翼翼地画那只准备已久的小乌龟。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细微的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林疏的手有些抖，他努力控制着，生怕画歪了。先是圆圆的龟壳，然后是短短的四肢，接着是小小的尾巴，最后是努力向前伸长的脖子和圆溜溜的小脑袋。
就在林疏快要给小乌龟画上点睛之笔的眼睛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地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疏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他惊愕地慢慢抬起头，撞进了一双深邃平静的眼眸里。
周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座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林疏同学，在我的笔记本上画画，是新的爱好？”
林疏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他做贼心虚，被当场抓包的窘迫和羞耻感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想把手抽回来，但周凛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看似随意地覆盖着，却让他无法挣脱。
周凛的手指温暖而干燥，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摩挲着林疏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密的、让人心慌的痒意。那种触感太过清晰，让林疏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画得……很有特色。”
周凛的目光从林疏涨红的脸上移开，落在了笔记本上那只还没画完眼睛的小乌龟上，嘴角似乎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
林疏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该道歉？还是该解释？可他又能解释什么呢？
“下次想画，可以直接告诉我。”
周凛又开口了，语气依旧平淡，但林疏却从那平淡中听出了一丝……戏谑？
周凛终于松开了手。林疏如蒙大赦，连忙将手缩了回来，紧紧地攥着，手心全是汗。
周凛拿起笔记本，仔细端详着那只小乌龟，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轻轻地描摹了一下乌龟圆润的轮廓，动作轻柔，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林疏看着周凛的动作，心里更加慌乱了。他完全搞不懂周凛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生气吗？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叮！”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地在林疏脑海中响起。
“日常任务完成，生命值＋1小时。宿主与目标人物产生有效互动，亲近度微量提升。”
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林疏稍微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因为“亲近度微量提升”这几个字而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周凛合上笔记本，抬眼看向林疏，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光芒，然后，他对着林疏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
林疏被那个笑容晃得有些失神，等他回过神来，周凛已经重新坐下，继续看他的物理竞赛题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林疏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脸上的热度依旧没有消退。他胡思乱想着周凛刚才的反应，心里七上八下的，最终还是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再也不敢去看周凛了。
图书馆的“意外”之后，林疏好几天都觉得周凛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玩具，又像是在无声地嘲笑他的自不量力。那种目光让林疏坐立不安，却又因为任务完成、生命值增加而获得了一丝病态的慰藉。
周凛似乎并没有将笔记本上的小乌龟当回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但林疏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悄然改变了。
没等林疏从这种复杂的情绪中完全抽离出来，系统又发布了新的任务，难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
“主线任务已发布：使目标人物周凛缺席下午的数学加强班。任务奖励：生命值＋5小时。失败惩罚：生命值－10小时。”
数学加强班是学校特意为尖子生开设的，周凛雷打不动每节课都会参加。让他缺席，而且是重要的辅导课，这简直是……
林疏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明目张胆地阻止周凛去上课肯定不行，那无疑是自寻死路。唯一的办法，还是让他“身体不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来想去，林疏再次把主意打到了药物上。不过这一次，不能再用助眠药了，目标是让他无法上课，而不是单纯睡着。
林疏去药店，以“肠胃不适，消化不良”为由，买了一盒药效非常温和的助消化药，主要成分是益生菌和一些帮助肠道蠕动的酶。他特意查过，这种药就算剂量稍微大一点，也只会引起轻微的腹泻，绝对不会对身体造成大的伤害。饶是如此，林疏心里还是充满了负罪感。
午餐时间，食堂里人声鼎沸。林疏端着自己的餐盘，目光在拥挤的人群中搜寻着周凛的身影。很快，他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看到了周凛。周凛正一个人安静地吃着饭，动作斯文优雅，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
林疏深吸一口气，走向打菜的窗口。。
轮到林疏打饭，他迅速点了一份和周凛口味相似的套餐。趁着打饭阿姨转身去盛汤的短暂间隙，林疏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粉包，将里面白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撒在了那份套餐的荤菜和米饭上。药粉是无色无味的，混在饭菜里根本看不出来。
做完这一切，林疏的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端着“加料”的餐盘，故作镇定地走向周凛。
“周凛同学，这里没人吧？”
林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呈的紧张。
周凛闻声抬头，看到是林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
林疏在周凛对面的位置坐下，将那份“加料”的套餐推到周凛面前。
“我看你刚才好像在犹豫点什么，这份套餐菜色还不错，我多打了一份，你要不要尝尝？”
林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眼睛却不敢直视周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凛的目光在林疏和那份套餐之间逡巡了片刻，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谢谢。”
然后便拿起筷子，安静地吃了起来。
林疏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食不知味，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凛身上。他看到周凛将那些撒了药粉的饭菜一点点吃下去，心里既有任务即将成功的期待，又有深深的不安。
午休时间很快过去。下午第一节课是自习，林疏“恰好”抱着几本书，在通往高三教学楼厕所的走廊上慢慢踱步，假装在背单词。
没过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脚步匆匆地从他身边经过，正是周凛。周凛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头微蹙，一只手捂着小腹，径直走进了男厕所。
鱼儿上钩了。
林疏心头一跳，连忙跟了上去。
男厕所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林疏走进去，就听到其中一个隔间里传来压抑的、类似水流冲刷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周凛极力忍耐的闷哼。
林疏的心揪了一下，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但他很快又将这丝愧疚压了下去，默念着“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