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见到陆北津,便死死盯着他:他还没有松口?
陆北津反问:如何?
君婉听明白他的意思,眼中藏着点恨意,不敢让他发现,只冷冷道:如何?若非他心甘情愿,他的血便无法医治阿卿。我算是发现了,你根本不想复活阿卿,先前在灵境之中收割灵气时,你便从未出过力。此时寻到了药,竟然还如此畏畏缩缩
陆北津冷冷扫了她一眼:你又毁了灵境?
君婉被他那一眼剜得说不出话来。
陆北津冷笑:他向来喜欢那些山山水水,你毁了那么多灵境,他醒过来必定会发现。
君婉皱眉。她从来没听君卿说过特别钟爱那些东西,陆北津眼中对君卿的美化未免太过了。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日后君卿醒来后他们行事。
她没好气地道:那你徒弟呢?就这么白白放走?
陆北津微微垂眸:来日方长,他会答应的。
君婉还以为你敢把他带来无极宗,是已经调.教好了。原来他也不过如此。但这话君婉不敢在陆北津面前说,只皱眉问他需要多久。
陆北津略微沉吟:我会每月说服他取一次血,最多十年便可攒够。
君婉实在有点搞不明白陆北津,大费周章地把景瑜带过来,她当真要以为这次可以救醒君卿,可如今看来,陆北津竟然像是临时反悔了。
陆北津轻轻勾起唇角,看着君婉的目光带着蔑视:不想死就别乱揣测我的心思。
他的确临阵反悔了。
用炉鼎印威胁景瑜容易,但若是真的就此将景瑜改造成一个乖顺的炉鼎陆北津没有那种兴致。
复活君卿的法子已经在他手里,他不急于一时。
反倒是景瑜陪了他这么多年,陆北津也不是一丝触动也无。景瑜很好用,滋味也很好。陆北津没有表现出来,但确实有些沉迷于双修时完全掌控景瑜的感觉。
一日之后,陆北津再次出现在两人居室的门前。
他感觉得到,景瑜就在房间里等他。就像以前每一次他回到无念峰时,都能看见少年的身影。
安心。
陆北津推门,看见少年的模样,微微愣怔。
景瑜一改从前的规整装扮,随意抓了条发带将头发扎起,看向陆北津时,冷淡的目光里带了点见你我都懒得打扮的随性。
很像记忆中的那个人。
景瑜不知道陆北津在想什么,他只是懒得根据陆北津的想法压抑自己了。
他看了陆北津一眼,便收回视线,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男人道:我想你还是不愿意屈服。
景瑜笑了笑,明眸皓齿,却透着冷意:所以,师尊要对我用炉鼎印了?
像是在心上被小猫抓了一道,陆北津有些新奇地俯视着他。或许是到了无极宗的缘故,他总能从景瑜身上看到很多君卿的影子。
但他明白,这个影子反而比君卿更为勾人。
空气中漾起男人的轻笑:不用。那日只是气你不争气,随口提了一句。
他极嫌弃景瑜的胆小,但逼也逼不动,不如循循善诱。魔修一时半会不敢直接对他们动手,他不缺那点花在景瑜身上的心思。
已经准备好和陆北津撕破脸的景瑜:?
略微的失望。
景瑜有点懵:哦。
那他还要对陆北津动手吗。
陆北津的指尖探过来,景瑜轻轻躲过,却被人逼到了床角。最终景瑜很不耐烦地将下巴放上了陆北津的手,任由他揉弄。
一只微凉的手贴在他头顶,轻轻揉乱他的发顶。
景瑜感觉很奇怪,他觉得今天的陆北津温柔得不正常。
以往每次有这种感觉,陆北津就会背刺他一刀。
但这时候,陆北津居然说:我知道你有问题想问。
景瑜静静地垂眸:那麻烦师尊解释解释。
谁也不愿意先提起君卿,被对方夺去话语权。
两人僵持片刻,最先让步的竟然是陆北津。
男人平静的声音在景瑜头顶响起:我未想过与君卿结为道侣。
做出这些解释,对陆北津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他觉得景瑜能明白他的意思。
景瑜的脑袋被他压在胸前,所以他没看见少年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过后,流露出浓浓的疲惫。
随便吧。
他随陆北津想唱什么戏了。熬到他死就行。
景瑜总感觉怪怪的,他好像一个等着熬死糟老头子的年轻貌美小媳妇。
至于君卿与陆北津的关系,他当然会去查。但陆北津嘴里的话,他已经信不了几个字。
少年仰起头,眸光亮亮的:真的吗可你对他好在意。
陆北津心中一动,拇指指腹摩挲着景瑜的眼角:他在我最需要时救过我,教我重塑筋骨没人能取代他在我心里的地位。
景瑜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哦
但你与他不同。陆北津轻笑了一声,似是自嘲,你总是不相信我心中有你。我已说过不会罚你,也会放你出去你究竟还想要什么呢?
这话说得,倒像是他贪得无厌。
景瑜非常知足:谢谢师尊,你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
这话不知道哪里惹恼了陆北津,景瑜头皮一痛,被人拽着头发,被迫仰起头来,与陆北津对视。
头皮的刺痛已经没法让景瑜感到难过了。
他这种无动于衷的模样,却让陆北津更加烦躁。
少年眸光澄澈,不解地看着他。
陆北津手上的力气大了些。
景瑜痛得眸光有些湿润,讨饶道:师尊,疼
这种求饶往常只会让陆北津变本加厉。
但他今天的打扮太像君卿了,竟然让陆北津从心底感受到一点自惭形秽。
他恍然松开了景瑜,放低了身份解释:事关你与君卿,我有些难以克制。你应当明白。
嗯景瑜偏过头不看他。
却听见男人道:你最开始找上我时,说是想与我结为道侣。
景瑜的面色苍白了一点。
陆北津最近对他确实比从前好,以至于他竟然忘了,这人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将他放在杀机重重的阵法之中折磨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