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迟视线停在开衩旗袍上,这是姑娘穿的衣裳啊。
现在的军爷就好这口。孝昌把衣服往他怀里塞,你放心,我定不害你,把军爷哄开心了,就算不当凤凰,也好过被张妈妈打骂。
*
苏迟从夜竹阁出来,便被罩住眼睛,带上一辆车。
这是苏迟头一回做汽车,座椅是软的,车窗把外面的寒风遮挡得严严实实。
一路颠簸终于到达目的地,苏迟摘下眼罩。他坐在一张双人塌边,屋里生着火,温暖的气息惹得他鼻尖发酸。
他两只手撑在榻边往前瞧,见确实没人后,才稍微放松下来。
苏迟把棉袄脱下,搭在红木椅背上,从里面拿出那盒雪花膏。
这么好的东西用在那里,好生浪费。
苏迟打开盖子,清淡的茉莉花味道扑面而来,他挖下一小块,在手上蹭了蹭。
嘶好疼。
手背上的冻疮要开春才能有好转的迹象。
推门声惊扰到苏迟的思绪,慌乱间,他将雪花膏塞进枕头下。
随着门扇带来的寒意,吹在苏迟开衩旗袍下的单薄小腿上。
他能听到军靴踩在地面的清脆声音,苏迟垂头不敢乱动。视线范围内没能看到人影。
买下他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
苏迟鼓起勇气抬头,屏风那侧,透出一名穿军装的背影,那男人丈量高,脊背挺得直,还真是位军爷。
八年前,苏迟的命就是被一位军爷救下的,他不免对这类人有与生俱来的好感,又想到孝昌此前的嘱咐。
苏迟往下拽了拽旗袍后摆,蹑手蹑脚走到屏风旁。
军爷,我、我来帮您。
男人没说话,两只手自然垂在两侧,看样子是等他的意思。
苏迟鼓起勇气来到男人身前,他低着头,视线只能瞟见喉结。
苏迟先帮他把披风脱下,又去摘挂在腰间的枪夹。
苏迟头一回亲眼见到真枪,他瞧着稀罕,却怎么也弄不下来。
这里有个卡扣。男人抬手帮他拨弄,这样就开了。
谢谢军爷,我笨,让您见笑了。
苏迟摘下枪带正要挂,蓦地被对方握住手腕,托在鼻尖处,涂了什么?
雪、雪花膏。
对方的手心滚烫,苏迟却吓得浑身发抖。
很香。男人的手沿着他的手腕往下滑,小心翼翼托住手心,冻疮?
嗯。苏迟视线停在胸前的纽扣,分毫不敢乱瞧。
疼不疼?
苏迟点点头,又很快摇头,不疼。
男人的指节在他冰凉的脸颊处轻弹一下,为何穿成这样?
讨您欢喜。
冷不冷?
苏迟摇摇头。
男人的手掌移至手腕,特意避开冻疮的区域,凉成这样,还敢说不冷?
对方口气中装着些命令的意味,苏迟声音发颤,对、对不起,惹您不悦,我...
男人解下衣扣,苏迟吓得抱怀杵在原地。
下一秒,他肩膀发沉,身上搭着件厚实军装,苏迟被男人拦腰抱起,送到床上。
仿佛预示着什么的来临,苏迟缩成一团,喘.息不宁。
男人扯出被子,帮他盖上腿,暖和了吗?
苏迟受宠若惊,点了点头。
从进门到现在,你还没瞧过我。
苏迟双手团在胸前,对、对不起。
抬头,让我瞧瞧。
苏迟依言,掀起战战兢兢的眼皮,却对上一双深邃又熟悉的眼。
您、您是大帅?
那个八年前曾把他从废墟里救出来的男人。
温晏亭嘴角轻微上扬,认得我?
认得,全奉天的百姓都认得您,您是我们的英雄。
过奖,这是军人的职责。
苏迟不敢相信,他竟然有机会和大帅坐在一起聊天,甚至是成为大帅的人。
哪怕只有一夜。
温晏亭的咳嗽声惊扰了苏迟的思绪。
您是喉咙不舒服吗?
嗯,有些日子了。
苏迟从衣兜里掏出牛皮纸袋打开,您要不要试试这润喉糖,很管用,我爹他常吃。
好。
苏迟递过去的手顿在半空,他忽而想起孝昌此前教他的那些,我亲自喂您可好?
好。
苏迟取出一颗润喉糖,掀开被子靠近温晏亭。他将糖抿在嘴中,手掌支着床板,抬起头往温晏亭身边凑,直到胸膛贴近对方的上衣纽扣,嘴唇已经能感受到胡茬。
下一秒,他被温晏亭搂住腰,炽热的唇舌夺过他嘴中的润喉糖。
空落落的口腔装不下满心的兴奋和紧张,舌尖划过上唇,上面还残留着甜蜜的口感和齿间遗留的温度。
甜么?
很甜。
一切都达到最恰当的时机,苏迟屏住呼吸,抬手去解衣领处的盘扣。
顷刻,苏迟被推倒在床榻间,炽热的手掌沿着开衩的旗袍一路向上。
温晏亭的呼吸停在他唇边,怕我?
苏迟摇摇头。
为何如此紧张?
苏迟咬住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做过?
苏迟摇摇头,您、您是头一个。
后悔吗?温晏亭的手掌从旗袍边缘挪开,若是你不愿
不、我愿。苏迟缠住他的脖子,气息落在滑动的喉结,若是您,我心甘情愿。
......
艳丽的火凤凰盛开在榻间,旗袍和笔挺西装扭转成一团,苏迟身上生出一层薄汗,倚在温晏亭的肩头,半梦半醒。
茉莉花味道的手背涂着些新上的草药,苏迟指尖贴着他的胸膛。
温晏亭把人往怀里揽,为何要做这个?
赚钱,为爹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