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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是要修理它?”
“最坏的结果是这样,如果中继器损坏,我们其中没有专业的技术士兵,我勉强算一个,但没有工具,很难彻底修好,只能寄希望于那东西只是年久失修跳闸闭停吧。”
“如果中继器关停的话,战争是不是就又要……”
“不一定,我们有五座中继器,这只是其中一座,只要有一座正常运转就不会有问题。”
听着艾拉蒙德的话,卡黛雅放松下来。
他们继续向前走,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开阔的大殿,大殿中摆放着及膝高度的仪器,散发着萤萤蓝光,尽头,一扇门伫立在那里。
门。
所有人停下,望向那扇通往中继器所在的门。
“艾拉蒙德长官,我们是否要去确认中继器的状态……长官!!”
短暂寂静后,全副武装的小队队长看向艾拉蒙德,谁知他话还没说完,艾拉蒙德突然半跪在地上。
他像一座沉重的巨石,崩塌时重重砸在地表。
“叔叔!”
卡黛雅尖叫一声,她用肩膀和后背用力撑起艾拉蒙德的身体,试图让对方站起来,但很快,她感到一阵窒息。
声音!
卡黛雅喉咙像被人掐住,力气流失,她同样跪倒在原地。
看不见行蹤的东西在不断侵蚀着她的身体,使她失去行动能力。
谁来,谁来推开那扇门,查看中继器的情况。
“来不及了,再不打开中继器……祂就要出来了。”
艾拉蒙德粗重的呼吸声像破损风箱鼓噪的动静,听上去刺耳,他肌肉颤动,腰间别着的细剑在石板上刮动,像只被网黏住的昆虫,孱弱无力。
还有谁,谁能……
卡黛雅视线开始模糊,她用尽全力回头,然而,原本站着的士兵全部匍匐、倒地、扭曲、战栗,像被抽去筋骨的动物,尚且残存一口气的尸体,除了兰索和砂金。
无需卡黛雅提醒,兰索狂奔起来,他畅行无阻地穿过大厅,承载着无数人的注视,来到门前,他擡手去推,却在即将接触时突然停了下来。
几秒后,他垂下手,身形仿同凝固。
“兰索?”
砂金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沉默地盯着他。
“兰索,推门!”
艾拉蒙德擡头,变了调的吼声响彻大厅,紧随其后,还能说话的士兵艰难擡头,声音此起彼伏。
“兰索,你在干什麽!!”
“快去检查中继器,别害怕。”
“快点动起来,不然就来不及了,兰索!!”
兰索后背紧绷,听着身后亲人的鼓励和催促,他反倒后退一步。
“不行。”他呢喃道。
“兰索!”艾拉蒙德喊他。
“不行!!”兰索用更大的声音来回绝。
艾拉蒙德还想再说什麽,可当他看到对方垂在身边颤抖的手掌时,突然说不出话了,他眼里没有任何失望或责备,只是哀伤。
“老师,我已经选错一次了,不能再、再让你们为我承担代价了。”
兰索再度后退,他与门隔开一段距离,对里面的东西避之不及。
“兰索,你没有做错过。”艾拉蒙德的声音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用模糊的视线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虽然兰索不太成熟,少年心性,但是一个善良坚韧的人。
“你是所有人的孩子,我们的希望。”
“可是老师,我不能推开这扇门,我知道它背后是什麽。”
兰索望着那扇不算厚重的石门,表面平滑,其上有几道轻浅的刻痕。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我的脑袋里多了一段记忆,那个人与我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热切地追寻着通往外界的方法,某次,他找到了一扇门,与这扇相差无几的门。”
他语调平叙,仿佛只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如同对勇者的奖赏,一个面具从天上落下来,祂喜欢他的表演,欣赏他的精神,认可他的探求,愿意用人类所无法企及的伟力帮助他实现理想,祂告诉他,祂叫阿哈。”
时空静默了一瞬。
忽然,无数稀薄到快要淡去的灰雾在四周蔓延。
它们从在场每一个人身上浮起,宛如脱胎新生,逐渐堆积、凝聚,化为一个个瘦小的人类形状,扭曲的面孔时聚时散。
但毫无例外地,眼眶部分全部朝向兰索,无声地注视着他,像舞台之下目光炯炯的看客。
“起初,阿哈并未施予他任何伟力,他无法推动那扇门,只好回去找信赖的长辈,他的老师和主教告诉他,那扇门……迟早会为他打开。”
“事实的确如此,只不过,打开的方式与他想象中不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