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鸣霄心情复杂地道:“……你不是不常看么?”
既是被捉现行,易晗峥也毫不胆怯与他承认,挠挠脸颊道:“是不常看呀,否则怎么到现在还在看同一本对不对?”
“……?”季鸣霄无言。他真的不是在强词夺理吗?
可季鸣霄看他样子像是说得很真诚,本想来找他来一道出行,最终沉默着站了一会,还是决定不置一词,转身挪步欲走。
“大人,你等一等嘛,”易晗峥忙拽住他,一双眼眸晶晶亮地瞧他,“你我二人之间有什么也不至于遮遮掩掩,来一起看看怎么样?”
?什么东西也能找他一同看?这不是开玩笑吗?季鸣霄狠狠甩开他:“不看。”顿了顿,他补充一句,“你……也别看。”
易晗峥眨眨眼睛,倏地笑了:“为什么不让我看?大人该知道,若没有足够理由,本也难以让人心甘情愿妥协。”
他又开始了这一套。实际怎样两人心里都是清楚的,季鸣霄多少有些嫌别扭,这坏小子学来什么招都净往他身上使,上床前满嘴漂亮话说得好听又乖巧,上床后什么荤话都往外头跑,美其名曰在调情,越不让说越使坏,属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季鸣霄想罢,斜了他一眼:“别乱学些有的没的。”
言罢他又要走开,易晗峥却从他神情里读出一种一言难尽的意味。
歪头想了想后,易晗峥猜得出大概,又觉好笑。他抬手将季鸣霄扯向身前,无辜道:“大人,你怪我我便认了,可我是被迫的啊。”
听他前边一句,季鸣霄本当他是有心悔改,甫一听到后边这句,立时要气笑了。
“你怎得被迫?”
易晗峥将脑袋搁在他肩头:“大人真是记性不好,当初你我二人在彤州城黑市的时候,路上曾遇了个青楼,大人分毫不顾我劝阻,硬要靠着人家门前走。”
“好在我当时虽不讨喜,却从未放弃考虑如何讨得你喜。这不是,一番思考之下,功夫不负有心人,仍是明白了你的意思,要不我怎么会说,大人想玩什么花样,我陪你呢?可我实在不会这些,只好被迫学了学。”
他话末语气说得好可怜,仿佛真的在季鸣霄手底受了冤屈。
可……这不纯粹是歪理么?歪理就算了,偏还要倒打一耙,把责任从自己身上撇下去。季鸣霄不跟他仔细掰扯,直接抬臂捅他一下,欲要将他推开,兼冷声责他:“胡说八道。我当时不过是与你置气。”
易晗峥似是恍然大悟,长长“哦”了一声:“既是这般,可大人怎能现在才与我说清?反害我学了些不该学的东西。”他手摸索着要往季鸣霄衣衫里探,撒娇一般软声继续埋怨,“都赖大人,大人好歹弥补我一下嘛……”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撒娇也没用!
季鸣霄心里气极,当即就要制止易晗峥动作。可不巧在于,季鸣霄早已不再真正跟他下狠手,单比拼力气,两个人又确实能掰上几回合。
本来,好好从他身边走过就算了结的事情,又变成了这般旖旎风光。明明窗外是金秋,屋子里却是满室春景。
简直得寸进尺。趁着神智还清醒,季鸣霄不由无奈想,这样下去,他怕是要反了天了。
——
事后。
梆——
随拳头落下的是冷冷一句:“没有下次了。”
易晗峥郁闷地捂着脑袋,心知这次把人折腾狠了,愣是一句话不敢多说。
下午时,易晗峥屡次试图引起季鸣霄的注意,或者是反应,无果。他垂头丧气地在边上待一会,总算挪了步子,一步三回头,默不作声挪去门前,开门自个儿出去了。
站在门外又轻又缓地阖上屋门前,他眼神巴巴瞅着屋内人,用意明了,分明是在说:我真的要走了哦,再不拦我一下,我就真的要走了!
然而,除了纸张翻页声响以外,再无其他回应。
“……”好吧,溜了溜了。
屋内,季鸣霄抬眼瞥了眼掩上的房门,默了两秒,低了头去。可怜可爱都不行,这次绝不惯着他。
——
咔啦——
白糖的罐子被盖好放回。放回糖罐的那人手里持一柄小勺,动作极尽小心翼翼与别别扭扭,向小碗里轻轻抖了三抖。
“这……峥儿,你确定要往里边放糖吗?”董淑媛见状,不由再次出声确定了一下。
说来,此事发生得突然。就在刚刚,易晗峥去董淑媛房里寻找母亲,许是还惦记从前的事情,多少是生疏了,忸忸怩怩的不大好意思。可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来,说想自己动手做些吃的东西,可不凑巧,他一人从未做过,怕一个不慎炸了厨房,只得特意来寻董淑媛,看能否在旁边给他盯着点提些意见。
当时董淑媛也觉得格外意外。许多日以来,易晗峥难得能拜托她什么事情,如此一番,更让她有种母子关系正在稳步缓和的感觉,她心里欣慰着,自然欣然同意。
易晗峥将小勺放回原处,点点头应声:“要加的,我想这里面加一点应是可以的。”
见他动作不甚熟练地搅拌小碗里的鸡蛋液,董淑媛怀疑他要把这顿饭搞砸,想了想又试探着出口道:“峥儿在家便没学过做饭,若是饿了,不若娘亲给你做些如何?”
易晗峥其实深有自知之明,闻言只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吃,我就想自己动手试一下,之前看过一次,不算难的。”
……他自己不吃,那浔渊峰上这会儿还有谁在?董淑媛略一思量,立时反应过来。
既是不用帮忙,董淑媛也不介意与多年未见的儿子多相处片刻。易晗峥倒也肯下功夫,一心一意忙活手里东西,董淑媛看他走神片刻,回忆起过往,突而想起一事。
“峥儿,”她开口唤易晗峥,犹豫着还是道,“娘有一事问你。”
她话音刚落,忽听小厨房外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董淑媛先把心中问题放下,两人一并循声望去,正看见董梦晴从外头跑来。
甫一看见易晗峥手里的小碗,董梦晴睁大了眼睛,不掩惊奇道:“晗峥哥哥竟也会做好吃的吗?是不是给晴儿的?!”
“当然不是。”
这小姑娘一天到晚就在两座山间轮流跑,易晗峥见她也不意外,收回视线看向碗中鸡蛋液,眯起眼睛像在思考什么,又补充一句:“你若不急便等一等,或许我可以分你一点。”
“那好呀!”董梦晴扒在灶台旁,兴冲冲叫出声来,董淑媛又无奈唤她莫要染脏了新换的衣裙。
易晗峥适才问道:“娘亲方才要与我问什么,但说无妨。”
董淑媛低头看了看身旁的董梦晴,眸光闪过一丝纠结,思索须臾,终是是有些犹疑着出口:“娘上次琢磨了一番你说的话,你那个……可是,可是有断袖之癖?”
“嗯?”易晗峥动作一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上次是说什么了来着……
略微回想一番,他才想起多日以前负伤后的事情,想了想也无什么非得拐弯抹角的地方,他便不以为意,随口应了声。
“竟真是如此……”董淑媛怔神片刻,才低声道,“也亏得娘有个心理准备。”
她抬了头看易晗峥,心中还惦记胡悠当初与她说的话,便疑惑问道:“所以说,你这是来讨哪位公子欢心的?”
董梦晴一直觉他搅鸡蛋液有意思,虽注意了衣裙,却还扒在灶台边上,赶紧插话道:“若说这个,晴儿可是知道的!”
易晗峥看她一眼,轻笑出声:“我稀罕的那人……不就在浔渊宫里待着?”
董淑媛面上愣愣的:“啊……”
董梦晴“耶”了一声,拍拍双手,兴奋呼道:“晴儿猜对了!晴儿就知道晗峥哥哥一定是喜欢鸣霄哥哥!”
董淑媛面有讶异,盯了易晗峥一会,这才颇为意外地垂首看向董梦晴:“晴儿是如何得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