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沣一下子紧张起来
早前,子修曾与他讲过:男子这第一次,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仓促的,十有八九要草草了事,但快了不要紧,只要自个儿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旁人。何况寻家妹妹在经人事儿上也是头一回,兴许觉得理当如此。你也不必紧张。
经他这么一说,谢沣就越发地焦虑,整日都在想辙。思来想去,他觉得行敦伦该如领军队,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仗。
故而,今日夜里他特意少饮了酒,就怕掉链子,还打进门就开始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
只是他这劲儿还没鼓好呢,盘儿竟然就急匆匆地上了床。嗐呀嗐呀,她这般迫不及待,若自己辜负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盘儿,谢沣叫叫她,盘儿。
三哥,我先睡会儿......寻月棠迷迷糊糊说完这句,竟然就真的睡着了。
谢沣:?
方才的心理建设全不作数,谢沣站在床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端了水,拿了帕子来,一点点给她卸了晚妆,摘下发饰,脱了红袍。
这么多东西在身下,不嫌硌吗,怎么睡着的?
谢沣摇头,将人挪开,把褥子上那些什么花生桂圆大红枣的都捡到了桌上,看着这些早生贵子的寓意,心里又泛起一阵无奈。
虽然说她二人肌肤相对亦久,但总归是没有破了底线,那些看得见吃不着的日子曾经如何难熬,今夜里就还更难熬百倍千倍。
但看着寻月棠睡得这样香,他是决计不会狠下心来将人叫醒。
将被角给人掖好,落了喜帐,又熄了离床较近的几柱粗柱,谢沣仍还存着些侥幸
数到一百,若盘儿醒了,我就不出门了。
九十九,九十九,九十九......算了,一百。
外面人正喝得起劲,见谢沣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写着他不洞房,来这干嘛?
谢沣恍若未见,自顾自撩袍坐下,王妃守礼,言说大家都在,府上需有人主事,叫我出来作陪。
哦,哦哦,原来如此......
大家击掌赞叹,高呼王妃厚谊厚谊啊,心里想的却是:你这么说话了让我是喝还是不喝?这真的不是赶客吗?可转念一想:大好的日子,王爷都喝上了,咱们就尽兴呗。
一直到亥时末刻,前院才散了席。
谢沣送了醉醺醺的同僚下属离府,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回去洗洗睡,明早还得给祖母敬茶。
至于同房,顺其自然罢。又不是此生只有今日可活,且有着长长来日呢......
这么想着往回走,外面小风嗖嗖刮,谢沣莫名地觉得,自己就像是这北风里头的一颗小白菜。
也是奇了怪了,喝了这么多酒,怎也不见醉。
回房又见鸳鸯红帐严丝合缝,谢沣的心里就像外面的小风一样凉,索性直直往盥室走。
三郎。帐里人突然叫了一声。
谢沣顿脚:!
而后见帷帐开了一条缝,寻月棠头发披散着,凑出头来,眨巴着眼睛瞧他,三郎,我睡好了。
唔。
谢沣发觉,这话不太好接。
然后见寻月棠快速拉开了帷帐,接着马上合上,又叫一声,三郎。
虽说她动作极快,但是谢沣是如何的眼力,只那一瞥,就窥见了帐中所有的景色寻月棠穿着一袭红色蝉翼纱制成的齐胸襦裙,雪白春光坦露大半,被盛放的海棠刺绣托着,更为晃眼,外头虽也有件同款的大袖衫,但随着动作,袖子已落到了肘处,露出一双细细白白的腕子......
谢沣感觉自己彻彻底底进入了火海,一下子就燃起来了,但理智犹存,我,我先去沐浴。
稍后,一起,不行吗?
寻月棠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踩在织金地毡上,然后跃到眼前人身上,盘地严严实实,手上开始解他前襟襻扣。
三哥,别忍了,我都发觉了。
谢沣失笑,托着她往床上走,这可是你说的。
红烛摇曳,人影幽幽,寻月棠颤抖着给谢沣解去腰间犀带,直面之下,突然怂了,慌不迭往床头爬,又被谢沣一下子拉了回来,虽是跪在床脚,却仍有居高临下的姿态。
怕了?
寻月棠不断踢蹬着被抓住的脚脖子,义正言辞:对!
那刚刚又是谁拦住我的?
寻月棠直视着他,理直气壮:是我!
谢沣被逗笑,又俯下身慢慢亲吻她,从通红的耳垂,昳丽的面庞,到修长的脖颈,再到细细系带之内,海棠盛开之处......所经所到之处,是温柔变向,是热烈陡生。
海棠艳红之上又添艳红,繁丽一片。
寻月棠难耐,双手勾起谢沣的脖子,自己亦如行人溺水,以渴望被救赎的姿态,去靠近他。
腰间瞬间堆上了许多布料,寻月棠心想,还是来了。但先于异感而来的,是足够令人放松的温暖溽热,像是夏日午后泼灌的一场太阳雨,小丘正中一山洞,温湿裹风而至,带来无限熨帖。
唔......
这样的熨帖,让人沉溺,又让人无措。
啪啪,清脆的两声过后,听见他说盘儿,放松,寻月棠便当即顺从了指令。
后知后觉,寻月棠嘟着嘴问:你怎么打我?
哪儿是打你,分明是疼你。我又何曾用力?
就这一个打岔的功夫,寻月棠分神,被谢沣虽不彻底但亦算小捷地占有,当即大声呼痛。
祖宗,别扭了,谢沣忍得满头大汗,真当我受得住?
寻月棠痛地大叫:那你先停一停!
好好好,都依你......
果然如谢沣所料,此事真如行军。他已经用过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眼下就该伺机而动,先缓缓出兵,查看对方反应,少顷见对方并无反抗之意,接下来就是全军出击,大开大合,直捣内城。
寻月棠没有他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只是觉得自己如今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完完全全地属于眼前这个名叫谢沣的男子。
他可以令自己瞬间达到极致的欢愉,也可以骤然离开,让失落与空落一息占满自己的心;若他故意按兵不动,自己还得红着眼圈求他句,三哥你来啊;若他缓慢行军,自己又得说了,不要这样。
谢沣一颗汗珠落在寻月棠脸上,发了坏问:不要哪样?
明知故问。真是坏死了。
寻月棠使了劲,在他后背留下一道道抓痕。为了成亲之日能涂蔻丹,她已经好久没有下厨了,如今指甲盖儿长着呢,能当武器使。
谢沣笑得更开心,马上按她说得做,快速活动起来。接着见人眼角滴下泪,眼神愈发迷蒙,抱住自己的手也骤然发力。他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
盘儿,一起?
寻月棠不明所以,嗯?
谢沣吻住她,喉头一紧,闷哼一声,而后长出了一口气。
寻月棠感觉到一阵要将她活活溺死的欢快直达天灵盖,同时又清晰地感觉到弹动几下后,一瞬热意喷薄。
她喃喃:呼......竟似心动的感觉呢。
听人这样讲,谢沣当即抱她在怀,盘儿,此生此世,只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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