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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让尘面容冷寂,说道:“但他告御状应受笞刑二十杖。”
若是健康的成年男子,二十杖咬咬牙也能撑过去,但游远受严刑逼供在先,身体还未恢複再来二十杖,恐怕能要人命。
那日游远当庭翻供,恐怕就没想过要活。
余锦安忽然有些愤慨,不论是何境地,都不该随意放弃生机,那年轻人都拼到此处了,却抱着必死之心,无端让人生气。
“正好。”余锦安冷哼一声,“二十杖打死了事,如了他的心意。”
花窗后的人影转了个身,眼睛有些发红。
余锦棠朝旁边走了几步,对着丫鬟小声说:“我那日还骂他来着。”
殿审那日不在,丫鬟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麽,只好胡乱安慰,“小姐骂他也是事出有因。”
余锦棠摇了摇头,转身往自己院子去了。
半个时辰过后,两个人偷偷摸摸地摸出后门。
两人都是男子打扮,但扮相不咋地,一看就是哪家的小姐偷摸出来。
“小姐,咱们不叫车夫吗?”
余锦棠徒步沿着后巷走,“叫车夫会被我哥发现,你之前也听见了,他对游远恨之入骨,恨不得他死了算了,咱们得偷偷去。”
后面传来马蹄声,两人让到一旁,两匹马从身旁窜过去,马上的少年回头看了余锦棠一眼,似乎是没认出她来。
余锦棠一看,那人不是那晚拉着她,从巡检司到余府来回折腾的陆淩玖麽。
陆淩玖继续往前,跑出几步再一次回头,是觉得路旁那人有些眼熟。
就这样边回头边跑,跑出好远,陆淩玖又骑着马折返回来。
“你怎麽穿成这样?”
余锦棠面对着墙,“你认错人了。”
陆淩玖甩着马鞭问:“你不是那个什麽…… 余锦缎?还是余锦囊麽?”
余锦棠豁然转头,“你才锦囊!你全家都是锦囊!”
看清她的脸,陆淩玖哈哈一笑,“我就说是你,你还不承认。”
他上下打量着她,“你打扮成这样是要上哪儿去?”
余锦棠才不想回他,反问道:“你是来找我阿姐的吧?”
“没错。”
余锦棠心中暗喜,让你叫我锦囊。
她故作遗憾地说道:“真是不巧,我阿姐今日一早便出门了,还没回来呢。”
“是麽。”陆淩玖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那她什麽时候才能回来?”
“说是要很晚。”余锦棠说:“你今日恐怕见不着人了,她去的是国公府,国公夫人请她去吃鱼。”
陆淩玖脸颊抽了抽,感觉孤身在汴京的他像个没娘的孩子,沈让尘一把年纪还有母亲替他张罗,而他母亲只知道让太后帮忙相看汴京的贵女。
越想就越愤慨,越愤慨脸色就越差。
余锦棠看着他的脸色,偷偷往后退了两步,心想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这孩子看着像是要哭了。
好在陆淩玖深吸了两口气,打算回头再来,一看余锦棠一身的装扮,又说:
“你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余锦棠原想拒绝,但她一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要徒步从这里走到城东,恐怕天都黑了。
“我想去找个人。”
陆淩玖脑子一转,想起那夜余锦棠在巡检司让他救个人,叫游什麽来着?
“是去找那个叫游泳的?”
“…… ”余锦棠无言,一字一顿道:“他叫游远。”
陆淩玖“哦”了一声,“你会骑马吗?”
余锦棠点了点头,陆淩玖招了小厮过来,让他把马让出来,换成余锦棠和丫鬟共乘一骑。
两人年纪都轻,十几岁正是閑不下来的年纪。
余锦棠心想这人心还怪好的,就是傻了点,好像是有个那什麽专门记不住名字的毛病。
“你这病能治吗?”
陆淩玖转头看她,“我有什麽病?”
“记不住人名儿的病。”余锦棠说。
“我那是懒得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你知道我阿姐名字吗?”
陆淩玖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阿姐的名字我要是都不记得,我配说喜欢她?”
余锦棠点了点头,“那就好,看在这麽热心送我去找游远的份上,我和你说,我阿姐这人呢特别记仇,别人要是惹了她,她指定不让人好过,你也就瞎叫我锦囊,你要是敢叫我阿姐锦囊,她能把你装锦囊里神不知鬼不觉沉河里去。不过她也感恩,谁对她好她就十倍百倍奉还。”
陆淩玖听得仔细,“那什麽…… ”他拿马鞭挠了挠后脑勺,“沈让尘帮过她好几次吧?”
“是啊。”余锦棠点头,“只不过我阿姐没报答的地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