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盛长流甚至让陈垠出去放风了二十分钟,时间安排得比学校都科学合理。
你不当校长可惜了。放风结束后被安排背英语单词的陈垠已经没脾气了。
三十个单词背完、默对,今天结束。盛长流在陈垠心如死灰的时候终于给了点希望。
陈垠看着密密麻麻的、一看就犯困的英语单词,心说你还不如不说。
这天的补习一直持续到九点半,比井南中学晚自习结束得还要晚,陈垠眼皮耷拉着站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默对那三十个单词的,反正这一秒他已经一个都不记得了。
两人前后走出书咖,书咖外的城市夜景依然热闹纷繁,有食物的香味远远飘过来,陈垠的意识清醒了些,他转过身,和正准备离开的盛长流对视,朝他歪了歪头:要不...去搞点夜宵?
盛长流看着逐渐恢复活力的人,摇头道:不必了。
书咖位于一条知名步行街,边上就是酒吧街,这条路上平日里来来往往的都是逛街游玩的人,站在书咖门外惹眼挺拔的两人不出一分钟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是谁啊?!不怀好意的声音从众多惊艳好奇的目光中缓缓靠近,陈垠觉得声音耳熟,他扭头朝声源看,看到来人时下意识看向盛长流。
盛之朗身边站着三五人,其中两个是上次陈垠见过的盛长流的表姐和表弟。
表姐叫潘榕,表弟叫潘星,和盛长流的年纪相差不大,是盛长流舅舅的一对儿女。
盛之朗朝他们走来,看了眼他们身后的书咖后讥讽地笑了声:今天这种日子你居然出来喝咖啡?
盛长流神色晦暗不明,没说话,只和盛之朗对视着。
之朗,再不去餐厅要关门了。这时潘榕开口了,语气带着劝慰,陈垠看向她,她见盛之朗似乎还准备找盛长流的麻烦,便想主动上前把盛之朗拉走,手腕却被潘星一把拉住:姐,他们姓盛的家事你凑什么热闹。
话虽这么说,但潘星语气里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诶可不是家事!盛之朗表情夸张地否认,他转过头来看着潘星:小星你可不能胡说,他又不是我们家人,被大人知道要批评你的。
潘星更是浮夸地拍了拍自己的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定是爬山让我累到神志不清了。
两人似乎在对某种普通人听不懂的暗语,言语之中又是嬉笑又是不屑。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盛长流转向另一边,还未迈步又被盛之朗拦住:我们订了餐厅吃夜宵,于情于理你也得陪陪我们吧,毕竟今天我们累成这样可是因为你爹。
此时潘榕突然情绪激动地叫了声盛之朗,语气中带着叱责:你别太过分了!
盛之朗撇嘴:小榕你今天还低血糖了呢,怎么还帮着他?
盛长流看向潘榕,眸光终于有了些波动:你还好吗?
不知是不是陈垠的错觉,他觉得潘榕在盛长流的问候中倏然变得有些羞怯,这让陈垠感到怪异。
没事,我经常低血糖的。潘榕眨了下眼,微笑的嘴角有浅浅的梨涡。
我跟你们去吃。盛长流看向盛之朗:走吧。
走啊陈垠,一起吃,我订的十人包厢。盛之朗走过来,老道地搭上陈垠的肩膀,仿佛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
不了,我回家的。陈垠婉拒,傻子也能看出来现在这种窒息的氛围自己参与进去不合适。
一起吃吧。盛长流盯着陈垠,面上难得没有冗余的鄙屑,只不动声色道:你刚刚不是说要吃夜宵的么?
陈垠发愣地和盛长流对视,觉得他有点反常,还未琢磨透反常在哪里时候自己已经被盛之朗带着走了:走吧走吧,餐厅就在前面。
陈垠来不及拒绝便被带到了那家高端的夜宵餐厅,盛之朗一进包厢便坐到了主座,大刀阔斧地开始点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富二代。
诶,今天可真是累坏我了。盛之朗点完单后靠到椅子上,头转过去又看向盛长流:你怎么不问问我们今天怎么样啊?
盛长流紧抿着唇,似乎并不打算说话。
席间除了盛家和潘家人还有盛之朗几个社会上的朋友,盛长流的沉默让盛之朗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他猛地站起身朝盛长流甩了双筷子:你特么摆脸给谁看呢?!
陶瓷筷子擦着盛长流的脸颊划过落在地上,和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碎了满地。
盛长流起身,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和盛之朗打起来的时候他只是冷静地走出包厢,对服务员道:这边需要打扫一下。
陈垠在惊呆的同时又开始后悔,他就不该来的,否则现在已经吃上猪蹄了!
呵呵,还真是没心没肺。盛之朗似乎很喜欢看盛长流这样低声下气不敢和他正面相对的模样,他感慨地看着重新坐回座位的盛长流:不过你放心,我们今天给我叔烧了一车的纸,把你那份也烧了,那家伙,全陵园就属我们烧得最多。
是啊,幸好我姑父还有我们几个小辈在孝顺,否则...啧,在下面得穷死,指望你可不行。潘星跟着盛之朗语气挖苦地掺和着。
陈垠渐渐怔住了,他无法掩盖自己的震惊,直愣愣盯着依然面无表情的盛长流,眼睛控制不住地睁大......如果他听得没错的话,盛之朗口中的叔、潘星口中的姑父,应该就是...盛长流的、爸爸??!
所以今天应该是盛长流爸爸的...祭日?!
什么情况啊...在盛之朗和潘星乐此不疲的奚落声中,陈垠声音比他们俩大了好几个度地开口。
包厢里静了两秒,盛之朗无所谓道:什么什么情况?
我说你们什么情况!陈垠站起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按停自动转桌:还他妈吃呢!犯.贱也得有个限度吧!
盛之朗明显被陈垠挑衅到了,当下搁下筷子瞪着他:关你屁事啊?轮到你个蹭饭的说话了?!
诶对!我不仅蹭饭,我他妈还骂你呢!就骂你这个丑胖子了!陈垠挑衅地朝盛之朗笑,盛之朗从小锦衣玉食被大家捧着长大,这辈子没被这么当着面骂过,一时都要把眼珠子瞪出来,消化了好几秒才拍着桌子朝陈垠怒气冲冲走去,看着是要干架的架势。
之朗!潘榕一把扯住盛之朗的手臂,示意让潘星帮她,潘星表情有些不乐意,陈垠见盛之朗被拉住,有意激化矛盾地朝盛之朗的方向走,从边上捞了个花瓶抓手里,盛之朗那一腔向前的冲劲突然有点退缩。
潘榕你放开他,不是要揍我么?有种就来。陈垠边说边把花瓶里的插花一把拔下,反手砸破花瓶尾端。
哐当!破碎声让两个女生吓得惊叫出声,陈垠握着锋利的花瓶悠闲地朝盛之朗走去,盛之朗的脸已经白了,他从小到大都是靠特权和金钱,从来没有真的干过一场架,陈垠手中那锋利的瓷器碎边在他眼里闪着寒光,让他下意识冒汗发抖。
但下一秒,陈垠突然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是一起吃饭的一个男生,那男生是盛之朗的朋友,陈垠猝不及防摔倒,手中的花瓶也落在了地上。
让你狂?!盛之朗气焰又起,他甩开潘榕一脚踢开那碎裂的花瓶,俯身重重扯住陈垠的衣襟:你教训我?也配?!井南中学的垃圾!
砰!陈垠想也没想对着盛之朗脸上来了一拳。
操.你妈的!你揍老子!盛之朗的惊吼声中甚至透着第一次被打的哭腔:他揍老子!给我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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