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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就算是憋红了脸,也没再落下一滴眼泪。
终于,眼神中的严厉和冰冷消失,平平淡淡地落在谢青案每寸柔软的肌肤上,重如千斤,压得她无法喘息。
所有项目检查完毕,周围的研究员如潮水般褪去。那位称作“母亲”的人缓缓俯身。
到现在,谢青案还记得她对自己说了什麽——
“虽然你名字没有带有半点‘约洛德’,但你的基因注定着你要一直一直绑在这座实验室身边。”
有太多事情,从一出生起就限制好了高度。基因里写着太多有缘无缘,仿佛你再怎麽挣扎,都无法洗去。
约洛德想要把污染因子转变成基因改造剂,注射在平民身上,洗去平民的意识,转变成免费劳动力。
一箭双雕,解决了过多的人口,又推动了发展。
谢青案伸手,缓缓穿过密闭完整的培养箱,似乎想要透过那层厚厚的玻璃,去触碰那双记录了太多的双眼。
她好想问问芙兰·约洛德,她真的愿意吗?还是受迫于那所谓的“基因”,那名字最后的三个毫无意义的字符。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麽东西托了起来,温和却有力,一点点送到那双眼睛。
就差一点……
好想问问……
谢青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放纵自己的身体被人控制,不想去管束自己的脑中的胡思乱想。
似乎门被撞开了,似乎有人在大喊自己的名字,似乎有人在把自己向下拽。
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一点点消失,随之替代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西瓦利亚污染区(十)
昏睡的感觉并不好,大脑长时间混乱昏沉,真真假假的片段从眼前不断闪过,耳边忽轻忽响的声音似乎试图把她唤醒。
耳边的声音突然很吵,像是有人在房间里争辩。谢青案努力想去听里面的内容,却只能听见一两个词句片段。
到底在说些什麽啊?
有什麽是我不能听的吗!
谢青案皱眉,等到她终于能听清的只言片语的时候,周围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眼前又开始播放着四岁当年,父亲来到蓝图实验中心把自己接走的那天。
窗外和同样下着小雨,谢青案乖乖巧巧地窝在落地舷窗边的摇椅里。
芙兰·约洛德和父亲商议好了离婚事项,朝着舷窗这边走来。
舷窗上不断有落水滑落,雾蒙蒙的,看得不太清晰。
“谢青案。”母亲站在外面,张了张口。
她说了什麽?
谢青案不知道她在说些什麽,只能看见她张口闭口在说些什麽。
她说了什麽?
谢青案努力眯眼看着,忽然感觉有什麽东西以高速涌入她的大脑。
“谢青案!”
有道声音大声在耳边叫喊,肩膀像是有人在用力地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谢青案感觉自己是被外力强行唤醒的,她挣扎着睁开双眼,入眼看到了一抹浅栗色齐肩长发。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SAN值恢複之后就会醒过来,感觉怎麽样?”
那人调节了一下疗养舱底侧面的面板,站起身来后谢青案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不是熟人,长相斯文干净,谢青案望向他胸前的身份牌。
“医生,霍兰奚?”谢青案动了动身体,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能够自如行动了。
霍兰奚微微一笑:“你好,谢小姐。”
谢青案拿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你好,没什麽不对劲的感觉。这里是哪里?”
“格兰雅私人医院。”霍兰奚抽出边上的记录板,简单记录着什麽,“约洛德的长老会希望您能够早日回去,如果没什麽问题的话,我会上报给长老会。”
谢青案浅笑:“医生不是应该保护病患的隐私吗?”
霍兰奚把记录板重新放了回去,从边上的架子上抽出一支早就準备好的试剂:“如果不是约洛德的话,谢小姐,或许你已经没有命保护自己的隐私了。”
“所以我还要感恩戴德吗?”谢青案看向她手上的试剂,“这又是什麽?应该不是恢複的试剂吧?”
“确实不是。”霍兰推了推针管,附身在谢青案手臂上擦碘伏的手一顿。
他有些异样看了眼谢青案:“为什麽要这麽做?”
谢青案柔柔笑着:“不如先和我聊两句?”见他点头,谢青案正要问这是什麽试剂,就忽地瞥到了一点红色激光。
监视器。
她早该想到这里全都在长老会的监视下,他们一贯喜欢这种手段,把所有东西都握在自己的手里。
谢青案把原先问题眼下,无数想法在大脑中疯狂运转,问道:“为什麽会来约洛德工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