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漾劝不住人,坐立难安,拿着纸巾走到祁蔚身侧,遮住身后窥探的目光,叹了口气:别哭了,人家会以为我在欺负你。
孟与歌要是知道自己把祁蔚气哭了,肯定会怪自己。毕竟那个人,哪怕是最难挨的那段时间,也没舍得对祁蔚说一句重话。
郁澈看了眼腕表,四十五分钟,一节课的时间足以算尊重对方。
我该去上班了,学校里还有事要处理。
男人虽然意犹未尽却极识时务,体贴地说:好,工作要紧,下回有时间再请郁老师喝咖啡。
郁澈不置可否,起身将风衣搭在臂弯里,准备离开位置,视线却停在西南角里。
林知漾正半蹲在一个女人面前,给她递纸巾,脸上的表情紧张又有些无奈。
她不知道说着些什么,那个女人的情绪逐渐平复,应该是问了她句话,林知漾认真点头。
身旁的男人见她专注看着那桌客人,你认识她们?
收回目光,郁澈否认:不认识。
男人笑着猜测:可能是朋友之间吵架,这不,很快就哄好了。
他进退有度,语气从始至终都恰到好处,郁澈却觉得他说哄这个字的时候很刺耳。聒噪。
她转身离开咖啡厅。
不知道林知漾坐在那里多久了,咖啡馆人不多,如果林知漾原本坐在那个女人对面,应该早就看见自己了。
她忍不住查看一遍手机,林知漾并没有给她发任何信息。
林知漾很忙。
昨天晚上并不愉快,今早林知漾起得比她还早,很快就走了。
郁澈因为生理期不适多睡了一会,再睁眼时,林知漾又回到房间。
我买了早餐,吃完再睡吧。身体很不舒服吗,给你买了热水袋,等这壶水烧开就灌上,暖一暖小腹。
她边说边忙,郁澈错愕地看着她,半晌不答话,林知漾扭过头问:你怎么了?
没事,郁澈急着掩饰莫名涌上心间的情愫,掀开被子下床:我先刷牙洗脸。
吃过饭又躺下睡,林知漾跟她道过别,拎着垃圾下楼,没再回来。
听到房间门被轻声关上的那一刻,郁澈迷迷糊糊地想,一周见一次,好像真的太少了。
离下个周三,还有七天。
没想到几个小时之后,她就再次见到了林知漾。
只是很可惜,林知漾应该不会高兴看见她。
正如她也不高兴。
那或许只是林知漾的朋友之一,可是她却感到了不舒服,这很奇怪。
学校里当然没有事情,郁澈开车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自己心情不好的理由。
尽管那个画面着实奇怪,那个女人为什么能在公众场合哭成那样,以至于林知漾在位子上坐不住,不得不到她面前给她递纸巾。
其实并没什么,好朋友伤心难过,陪伴也是正常的。
可那个女人,真的是林知漾的好朋友吗?
林知漾当时脸上的神情并不亲切自然。
但仅仅是因为不自然,就要胡思乱想?
郁澈反复询问自己,最终没有个所以然。
到家后,她打开手机,依旧是空空如也。
小腹又开始不舒服。
她接了杯热水喝,喝完给林知漾发:刚才,看见你了。
五分钟后,有了回复:【生理期尽量不要喝咖啡。】
果然,她早就看见了。
【好。】
此外,郁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在等林知漾开口问,但林知漾没有再回话。
过了一会,郁欣打电话过来,郁澈的眉间露出一丝不悦,还是接了电话。
郁欣问:今天跟小陈见面,感觉怎么样啊?
没有感觉。
第一次见面没有感觉很正常,以后相处相处就行了。
姐,郁澈平静地喊了她一声,一字一句地说:我跟他,没有以后了。
见一面就好。
郁澈不愿意回家的原因之一就是,面对面时,她很难拒绝家人的好意。
她抗拒热闹,不常回家吃饭,每回聚餐,爸爸跟姐姐话里话外都是埋怨和无奈。
相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她弥补家人的一种手段。
陪伴做不到,不想再扫他们的面子。
这次的相亲对象是姐夫的表亲,郁澈推脱不了,只好见了一面。
这两年她一直有相亲,好在都是成年人,她的被迫都写在脸上,一见面人家就明白她什么意思了,显少有继续纠缠的。
到了这个年纪的成年人,相亲都有着最明确的目的,谁也没有一腔热血去浪费。
愿意浪费一腔热血的,只有林知漾。
只有林知漾受得了她的脾气。
晚上随便吃了一点,郁澈打算上床休息,八点多的时候,林知漾的语音电话打过来。
郁澈很快接起,等对面说话。
等了半天没有声音,她才不解地问:喂?
那边笑了一声,林知漾调侃:郁老师不知道,接电话应该立即说喂吗?
听见林知漾这么喊她,郁澈猜到她此刻心情应该还不错,忽觉得自己也轻松很多。
林知漾问:身体还不舒服吗?
好很多。
注意保暖。
好。
语气忽而不正经,脖子上的印迹消了吗?
林知漾催问:说话埃
郁澈拒绝:不想回。
这人好恶劣,明明就是故意欺负她。
所以明天还穿高领?
虽然问的是衣服,可是郁澈却难得听出了弦外之音,或者说,她一直在等。
林知漾,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第9章
黄昏时分下起雨,劈里啪啦地拍在卧室的窗上,冷风呼啸,匆匆过境。郁澈将棉被拉至肩周,怀里的发热源是林知漾早上给她买的热水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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