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之后,孟与歌起身,进厨房收拾锅碗,最后她告别:我真要走了。
她眉宇间静静地挂着疲倦,是真的累极了。
下班后就去喝酒吃饭,一路扶何沁到家,还给她下馄饨擦桌子洗碗。
纵使如此,她也没一句不耐烦,虽不见笑,却始终是温和的口气。
何沁觉得惭愧,不再磨人,立即放她走:组长再见。
孟与歌离开前朝她笑说:小孩子以后吃饭不许多喝酒。
这句话仿佛一个长者,包容着何沁今晚的所作所为,也解释了她耐心的原由。
在她走后,何沁低落了好一阵,孟与歌随意而为对她的好,她件件看得珍重。
可是这些好,只是孟与歌对手底下小孩的照顾。如果孟与歌知道会招来意想不到的烂桃花,她会不会后悔呢?
何沁不知道。
她凭着一腔热血去追求。
她缠着林知漾,打听孟与歌的过去和现在,哪怕是微小的细节,也全部记在心里。
她甚至直白地表达仰慕,但孟与歌总是一笑置之,不以为意。
她反复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孟与歌也不听,只是把文件望她怀里一放:是不是小孩,跟你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
何沁怀疑自己投进火里的似乎都是湿柴,否则怎么会明示到这个地步,孟与歌都无动于衷呢。
她在办公室沮丧了几天,同事都看出不对来,但孟与歌没有任何表示。
她于是不得不收起她的小孩子脾气,她感觉的出来,孟与歌不喜欢闹脾气的她。
只会更让她把自己当成小孩,要不到糖吃就生闷气。
一点儿也不成熟。
她以为孟与歌对她全然不感兴趣,所以再多的表白也当成玩笑话,再浓的喜欢也沾不到她分毫。直到一起出差,孟与歌才露陷。
因为她让男同事帮自己拿行李箱,孟与歌很是不悦,讽刺了她两句。
当时何沁没反应过来,孟与歌朝她冷脸,她便难过,喊她去身边,她便开心。
后来男同事又往她身前凑,她下意识看向孟与歌,孟与歌脸上来不及遮掩的糟糕表情,让何沁反应过来,原来她在生气这个。
这证明孟与歌不是对她毫无感觉。
所以她在工作结束后,跑去找孟与歌,拉她跟自己出去逛街。
孟与歌如她想的那样,很轻易就答应她了。
一扫几日来的别扭,孟与歌耐心地陪她买东西,在人多的地方护着她在身侧。
何沁大着胆子去牵孟与歌的手,社我美化:这样我就不会走丢了。
孟与歌嘴上嘲笑问她是不是幼儿园小孩,但牵了她一整晚,用另一只手拎她买的东西。
哪怕如此,在何沁再一次探问她的心意时,孟与歌仍旧选择躲避。
孟与歌在这件事上的纠结,让何沁很不理解,是年纪问题吗?
但几岁的年纪差,根本不算什么。
说到林知漾跟郁老师时,孟与歌也从未提过年龄,可见,她不在意这个。
其余的有什么可让她顾忌的?
出差回来,在郁老师家里吃过饭回家,孟与歌又送她回家,这次却坚决不肯进家门。
何沁认真告诉她:我等你半年。
孟与歌仍是模棱两可的一句:再说吧。
她这样消极的态度让何沁揣测她到底是不是个渣女,只撩不负责任吗?
但她也没撩出个名堂啊,起码先把自己睡了再不负责任吧。
何沁只觉无语又无奈。
倒计时开始后,她与孟与歌的相处没有多大变化,但某些地方悄悄不一样了。
比如孟与歌很少再用小孩子这套说辞去敷衍拒绝她。
在她面前,霸道的一面渐渐显现。
何沁喜欢被她管着,也喜欢在她面前撒娇,被她包容的感觉。
好不容易等到一起团建的机会,孟与歌喝多了,何沁鼓起勇气再次表白,仍旧被拒。两人还在出租车上吵了一架。
何沁这回真的生气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在她以为可以水到渠成的时候,孟与歌还在躲避。
她不想要她为什么不直说。
为什么忽冷忽热,让她不断地在期望与失望之间徘徊。
她讨厌孟与歌。
也下定决心到此为止。
可当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时,那人却又给她打电话,何沁斗争半天还是接了。没好气地问什么事,那边弱声说洗澡摔了一跤。
只这一句话就将所有困意和怨念焚毁。
吓得六神无主,何沁忙不迭地跑去她房间,然而,来开门的却是一个悠闲社在的孟与歌。
进来吧。
何沁焦急地进房,问她:你摔着哪儿了?
孟与歌关上门,含笑说:我还以为我摔死,你都不来了呢。
你瞎说什么?何沁当即恼怒地驳她,很快反应过来,难以置信:你耍我。
我确实没有摔倒,只不过
很好玩吗孟与歌?何沁的表情是孟与歌从未见过的严肃,你总是耍我,很好玩吗?
笑容全收,嘴唇嚅动却没能说出话,孟与歌没料到她会这么生气,有些慌神。
何沁终于把所有不满倾泻于口: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你不肯接受我的感情,又总是对我格外好,纵容我对你的靠近。在我上钩时把我踹远,等着我再一次的靠近。这就是你喜欢玩的游戏吗?
不是。孟与歌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越发认真,回她:我从没有想玩你。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逗小孩吗?
何沁顾不得别的,只知道快被孟与歌逼疯了,调高音量:我不需要你闲来无事的逗弄,也不想做你眼里的小孩和下属了,回去我就辞职,以后绝不再打扰你。
说完,她转身要走。
孟与歌将她拉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坚持搂紧她:对不起,对不起,何沁,我不是故意的。
她在无意之间给何沁带来了许多伤害,她的懦弱和犹疑让她做了坏人。
轨道在年久失修后,遇见从南开往北方的列车,满载鲜花和蔬果。可是北国凛冽的朔风,颤颤巍巍的轨道,让它被迫停下。
于是鲜花和蔬果很快将要过期,枯萎,朽烂。
她在何沁额头郑重地落了一吻:是我不好,你给我一次机会,别辞职好不好,别离开我。
何沁抬头,忍着哭腔:为什么不能离开你?
因为,孟与歌只说了两字便哽咽,她太久没有与人袒露心迹,只好又吻了她一下:因为我喜欢你,虽然我不敢承认,可是我真的喜欢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是想见你,以后都不会耍你了。
眼泪从眼眶流出,何沁伸手抱紧她,孟与歌与她吻着,似乎要将心里所有空缺都弥补。
爱情的归宿之一是床榻,何沁居高压着她,似要孟与歌立即证明她的诚意。
她若娴熟也就算了,偏偏手都发颤,还霸道地要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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