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依靠人的怨气与戾气形成……那么问题来了,这些煞气都去哪了?”
镜楚垂下眼,顺着他的话陷入思考,听见凌怀苏再度发了话,“还有一个问题。”
办公桌上,白狐狸闲适地窝在凌怀苏手边。自从刚才死皮赖脸地缠上来,这家伙就再也没离开凌怀苏半步。白狐周身带着深厚的灵气,能通人性,出现在煞气形成的场里格外奇怪。
凌怀苏挠了挠白狐的下巴:“场里怎么会有只灵狐?”
镜楚:“……”
“我怎么知道。”镜楚岔开话题,“关于幻场的场主,你有什么推测?”
办公室门被笃笃叩响,聂楠推门进来:“老师,下课了,您还有什么安排吗?”
镜楚:“我没听到打铃。”
聂楠理所当然道:“可是,我饿了呀。”
镜楚垂眼看着不到他肩头高的女孩,捋情她话里的逻辑:“你饿了,所以就要下课?”
“有什么不对吗?”聂楠诚恳地歪了歪头。
像是印证她的话似的,走廊上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传来嬉笑打闹声。
聂楠转向凌怀苏:“新同学,我妈妈给我带了饭,她手艺可好了,你要不要一起吃?”
她掏出饭盒打开,里面是一团糊成一坨的红色条状物,还在蠕动。聂楠将饭盒往凌怀苏鼻子前凑了凑:“尝尝吧,很好吃的。”
凌怀苏:“……”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他吃饭,他看起来像饿死的吗?
见凌怀苏不吱声,聂楠幽幽道:“你是要拒绝我吗?”
凌怀苏来了兴趣:“如果拒绝会怎样?”
“会很可怕。”
“噢。”凌怀苏认真点了点头,“那我拒绝。”
话音刚落,窗外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所有打闹的学生都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向这边看来。
“叮铃铃——”
铃声骤然响起,撕心裂肺划破整个校园。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被铅云笼罩,光线以飞快的速度暗下去,所有景象都在急速消失。
直到伸手不见五指。
一片漆黑中,浓重的煞气扑鼻而来。与此同时,凌怀苏嗅到了一股烟味、灰烬味和皮肉烧焦的诡异香气混合的味道。
……原来在这里。
刺耳的铃声渐息,黑灯瞎火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凌怀苏一人。
没有呼吸声和心跳声,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寂静很快被打破了。
身后犬科动物发出尖细叫声,跳下桌子,蹿到凌怀苏脚边。
凌怀苏有些意外,蹲下身揉了把狐狸脑袋:“你怎么跟来了?”
狐狸睁着琥珀色的眼珠看着他。
“那便跟紧点,听到没?”
狐狸乖乖叫了一声。
凌怀苏起身,环顾室内。修仙之人本就目力极强,夜能视物,但考虑到脚边还有个小东西,凌怀苏打了个响指,一小团电光从他指尖搓起,悠悠漂浮半空,照亮了一亩三分地。
下一刻,他冷不防听见了镜楚的声音:“凌怀苏?”
这声音很奇怪,不是从任何一个方位传来,更像是跳过耳朵,直接通到脑子里的,惹得凌怀苏下意识偏了偏头。
“在呢美人,没死。”凌怀苏尝试在心里答话,“你怎么在我脑袋里?”
那边很快回复:“你我之间还连着不禁。”
“原来那根弦叫‘不禁’啊。”凌怀苏一边优哉游哉地观察四周,一边跟镜楚脑内通话,“那它为何没把你拉进来?不是三丈不离么?”
镜楚沉默片刻,跳过了这个话题:“你现在在哪?”
“还在原地。”闪电小球贴墙飞过,凌怀苏望着墙面道,“只不过,应该同方才隔着阴阳两面。”
不同于刚才光洁的墙壁,眼前的墙面布满焦黑裂纹,有些地方还挂着不明血渍。在苍白电光的映照下,斑驳血迹愈发触目惊心。
“救命啊啊啊啊——”
空荡荡的走廊上,忽然传来鬼哭狼嚎的呼救声,在死寂的校园中格外凄厉。
凌怀苏拉开门,就见走廊尽头,陆祺连滚带爬地奔来,屁股后面跟着一长串紧追不舍的罗摩。
罗摩尖利的獠牙几次三番差点叼住陆祺的衣角,都被他险险躲过。这人看着狼狈,身手倒也敏捷,保命的符纸不要钱似的往后砸。
凌怀苏不忘传音给镜楚调侃:“贵处真是人才辈出,这小子怎么闯进来的?”
镜楚:“……你看着决定救不救吧。”
陆祺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惨遭他老大嫌弃,慌忙中瞅见前方的光亮,拼命呼救:“老大救我啊啊啊!”
凌怀苏丧心病狂地欣赏了一会,才勾勾手指。
一道银针似的锋芒破风而出,诡谲而无孔不入地铺陈开来,如同穿针引线般刺过怪物之间,眨眼之间就行云流水地走完了几个来回。
陆祺还在没命拔足狂奔,跑着跑着发觉身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罗摩轰然倒地上了西天。
他喃喃自言自语:“我这是小宇宙爆发了?”
凌怀苏没听清:“什么爆发?”
陆祺惊讶抬头:“山神灵前辈,怎么是你?老大呢?你们不是一起进来的吗?”
凌怀苏:“他在阳面的幻场。”
几个字把陆祺搞胡涂了:“阳面?幻场?”
凌怀苏懒得解释:“你那个,会滴滴叫的东西呢?打开看看。”
陆祺这才想起他虽被没收了枪,监测仪却还在,连忙打开腕表。
【202X年6月21日农历五月十六 23:46】
【地点:永城市树人中学】
【属性:复合场(幻场+煞场)】
【等级:甲等一阶】
【注:幻场与煞场复合,会在特定条件下互相转换。检测到该场等级较高,请谨慎行事,注意安全。】
“甲等一阶!怪不得这么凶残!”
凌怀苏慢悠悠道:“凶残还往里跑?”
陆祺挠挠头。他趁谈初然不注意,偷偷拿了颗鹅卵石,学着镜楚的样子进了场,结果不知是学艺不精还是点儿背,精准砸进了罗摩堆里。
“那我们该怎么和老大会合啊?”
“急什么。”凌怀苏道,“先四处看看。”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这一栋教学楼,从走廊向外看去,空中弥漫着浓重的黑烟。教学楼内也是漆黑一片,到处都是焦黑的灰烬。
陆祺没有凌怀苏那么变态的视力,他的视线范围只在闪电球照亮的地方,十分有限。人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会本能抓住确定的东西,还没走出几米,陆祺整个人已经快贴在凌怀苏身上了。
忽然,他脚边被什么挤兑了一下,陆祺一低头,对上两个圆形物体,黑暗中发出冷冷的光。
陆祺登时惊慌失措弹了出去:“卧槽!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