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位客人高高兴兴地走了,姜予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摸出手机翻了翻,调出了一张他和裴枭白的合照,递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爷爷,帮我做一个吧。他闷声闷气地说道。
老爷子年岁已高,不知道照片上两位年轻人的身份,但接过照片看清两人样貌后便乐了,连声夸了几句小伙子真俊。
眉骨鼻梁皆高,轮廓分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无到有,裴枭白的面目再现在老爷子的指下,连同姜予的一起,两人搭着肩,面上微露浅浅笑意。
老爷子做的十分用心,几乎耗费了比别的作品多了一倍的心力,不时和姜予低声沟通细节之处,力求完美。
这是你什么人?小伙子?
老爷子底气十足,抬眼揶揄望向姜予,关系不浅吧。
他认出了面前的姜予正是照片中的一人,而另一人虽不在身边,但姜予却频频朝远处眺望,一副等人的模样。
姜予无奈地抬眼望向明知故的老顽童,也大声道:是家人。
他随后补充了一句,是我的爱人,爷爷。
裴枭白给他爱。
裴枭白也给了他一个家。
清甜诱人的糖糕酥饼香气从姜予的身后传来时,面人已经捏到了最后,尽管未回头,姜予便知是裴枭白回来了。
对方刚刚盯着咬糖饼的小朋友走不动路,借口上厕所却去挤人群的实际意图太明显,他只不过是未拆穿裴枭白罢了。
刚出炉的热腾腾糕点被裴枭白抱在怀里,酥皮一撕,栗子馅便满满溢了出来,凑到了姜予的唇边。
姜予倾身咬了一口,抬手擦了擦裴枭白黏在脸颊边的发丝,低声说了句好吃,将另半个喂给裴枭白。
栗子饼吃了两个。
面人也做好了。
精准复刻了照片上相依的两人,老爷子乐呵呵地见他们凑在一起低语,分享一块糖糕,不禁叹了一声:还是年轻好啊。
趁着还年轻。
趁着没有错过。
面人被裴枭白拿着不肯松手,三番五次地附在姜予的耳边让他重复刚刚怎么给老爷子介绍的他。
姜予拗不过裴枭白,只得含着梨膏姜糖,又软又黏地喊裴枭白男朋友,喊裴枭白亲爱的。
他们走过穿城而过的河流,头顶是漫天燃烧的新式可降解孔明灯,荧光点点,上面写着千千万万的祝语
愿事业有成,愿家庭美满。
愿家长们身体康健,愿自己心想事成。
姜予和裴枭白共燃了一盏最为普通的孔明灯,两人背对背写了祝福语,一同塞进了暗格中。
指上松力,暖橙色的光点扶摇直上,借风而起,眨眼间便升腾至半空中,而后和无数的明亮星点融为一体。
他们不过是大众亿万普通人之一。
姜予抿唇心想,祝裴枭白未来人生的每一步都能顺顺利利,不再被流言蜚语和恶意中伤的绯闻谣言所侵扰,向前走,向高处走。
愿裴枭白永远是他心头的皎月,是他黑暗中引领方向的光明。
他的身旁,裴枭白垂眸颔首,长睫微动,纸上字迹简短,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写着姜予身体康健。
除此之外,再别无所求。
不必再将爱意长长久久化为他们的愿望,因为那不是摸不透的未来,而是他们无比确信的剩余人生。
夜晚九点时,大型烟花会爆响了第一声轰鸣。
人山人海之中,烟花穗相继在头顶炸开。
形状各异,五颜六色。
人海中忽地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嗷呜起哄声,是一位Beta在向自己的女友求爱,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Beta的朋友们在一旁给大家解释,青梅竹马,高中恋情,大学异地,考研一同考到了B市,毕业定居,十年恋情终成正果。
抵挡了时间和地域考验的恋人含着泪在漫天烟花下接吻。
姜予一直弯着眉眼拍手,视线悄悄地向左瞥,便见一个小姑娘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拽了拽裴枭白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喊,哥哥,哥哥
小姑娘面容俏丽可爱,和面人有九分相像。
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她说。
裴枭白不解,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但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异常,便还是接过了小姑娘递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薄薄的信封。
信封里有东西。
他揭开了信封的开口处,一张微微泛黄的信纸边缘露了出来,信纸已经很脆了,捏起来发出吱吱的声响。
是姜予从好不容易翻到的小时候的日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
那日他们刚刚搬来A市,刚刚搬到裴枭白家隔壁,他在那一日第一次见到了裴枭白,与裴枭白结识。
[妈妈说我们不会再搬家了,真的太好了,因为我喜欢裴哥哥,每天都想和他一起玩。]
阴影瞬时从裴枭白的头顶笼罩,是姜予解了自己的外套,将两个人严密地遮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烟花燃放声仍未休止,耳边是人群对刚刚求婚成功小情侣的起哄声。
亲一个!亲一个!
姜予凑上去拉下裴枭白的口罩,将吻落在对方的唇边,颤动的睫毛像翻飞的蝴蝶,每一下都让裴枭白心跳不止。
我喜欢裴哥哥。
姜予轻声说,每一天,都想和他一起玩。
小时候玩点小孩子的游戏。
如今长大了,就玩点成年人的游戏,玩裴枭白。
裴枭白在昏暗视野中抬眸,只能看得见姜予的圆眸微微眯着,亮的惊人,唇角微微上勾,微卷的碎发盖住了额头。
又菜又爱勾引人。
裴枭白倏然伸手捏住了姜予的下巴,敛眸吻了上去,吻的极深,缠住舌。根。吮。吸,上颚被舌尖轻滑摩。擦,酥。痒难耐。
许久,裴枭白才轻喘着换气,伸手去摸索姜予指节上的素圈戒,哑声低沉笑了。
行啊。
他的声音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玩,每、天、都、玩。
姜予从兜中掏出小方盒的动作一顿。
未曾想到裴枭白敢在外当众给他说这种荤话,他的耳根唰地红了,连带着小方盒都没有握稳,差点从裤兜中掉了出来。
在狭小密闭的衣下遮掩空间,空气越来越少,灼热的吐息撒在他的面上,裴枭白反复地亲吻他,Alpha尖牙冒了出来,信息素在逐渐失控。
裴枭白又是一声轻笑,高兴吗?
大庭广众之下,对方的易感期被提前诱出了。
裴枭白吻他,握着他的手愈加用力,面上露出几分强忍的痛苦来,喉结滚动,贴着他的身体滚烫。
最近的游客离他们不足几步之远,若是裴枭白控制不住自己的易感期,导致信息素爆发,四周若是有Alpha或Omega,无疑将引起巨大的混乱。
事情的转变超出了姜予的预料。
再一次意识到原来裴枭白比他脑袋更不干净,姜予红了脸,瞪圆双眸狠狠刮了一眼裴枭白,刚刚冒出口的豪言壮志瞬间又萎蔫了下去。
不等姜予提问,裴枭白又哑声道:我没带抑制剂。
有了姜予,有了爱人,他为什么还要依赖于抑制剂?醉生梦死,令人沉沦的蚀骨快意,只沾了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
裴枭白弯颈凑到姜予的唇边,将姜予整个人抱在怀里,嗅着姜予的气味,难以抑制地激动。
他的嘴唇颤抖,低喃道:咬我。
咬裴枭白。
标记裴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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