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流了好多血。
哪里受伤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裴鸣兀自站在洗手台前,无比后悔自己走之前因为脑袋发热和那人呛的几句声。
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
他面上沉着冷静的伪装悉数消失,狠狠地抹了把发红的眼眶,困兽似的呜咽了一声。
流血的时候他在害怕吗?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客房里,没有人可以求助,也没有人安慰他,陪他说几句话。
裴鸣给他披上一件外套,将人囫囵往怀里一抱便向电梯冲去。
好在酒店门口一般都有出租车的泊车位。裴鸣连忙拉开一辆车的车门,语气急促道:去最近的医院。
出租车司机被他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来劫车的,支吾地应了一声后踩着油门向远处驶去。
裴鸣小心地捉住那瘦削而冰凉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心里。
好轻啊,他想。
就像一阵烟似的,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突然消散了。
怀里的人睡着时一向安安静静的,睡相很好,在床上会蜷缩成一团,看上去很没有安全感。而自己总愿意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悄悄将人抱住,第二天早上早点起来,假装昨晚偷偷揩油的不是自己。
明明平时那张嘴骂人这么厉害,可睡着时却显得很乖顺,连眉眼都温柔了几分。
裴鸣心里又酸又涩,微微俯下身,在林子晋的脸颊烙下一个吻,刚抬起头,林子晋的眉头便轻轻蹙了起来。
他无意识地在裴鸣怀中蹭了蹭,慢慢睁开眼。
那双好看的浅色眸子刚开始满是迷茫,过了一会儿才聚上焦,定定地看着裴鸣。
裴鸣被他看得心中一紧,动了动唇,刚要说什么,便听见他低哑而虚弱的声音响起:你回来了?
他刚要说话,却觉得怀里那双手轻轻用力,反扣住了他的手腕。
这是哪?
车上,裴鸣说,带你去医院。
林子晋眉头蹙得更深了:我不去。
他一年被曾希按着头去好几次医院,现在一听见医院两个字就头疼,生理性地反感。
不行,裴鸣一反先前的温驯,你出了那么多血。
林子晋头疼得厉害,又想起之前两个人的不欢而散,只能任他将自己困在怀中。
对不起,我之前不应该那么说你,他的声音很小,你别生气,我们和好吧。
裴鸣喉间哽了一下。
他吸了吸鼻子,还没说话,一滴泪先落在林子晋的侧脸上。
林子晋原本惺忪的眼微微睁大,只觉得那滴泪烫得要命,以为他还委屈着,连忙拉下老脸继续哄:你别哭啊,有那么......委屈吗?
裴鸣摇摇头,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林子晋轻笑,气息有些乱:轻点,疼。
这句话落在裴鸣耳朵里却变了个意思。
他满脑袋黄色废料,在林子晋面前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放松了些许,便听那人似乎恢复了点力气,调侃道:到底原不原谅我啊?我可是第一次给人道歉。
我......
本来也没想生你的气。
呛你两句就心疼得要命,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呢?
裴鸣胡乱地抹了把眼睛,有些难为情地抿了抿唇,却控制不住唇角的笑意。
林子晋见他又是一脸傻狗样,轻哼一声别过脸:放我下来。
不放,裴鸣说,你好像有点发烧,自己不知道吗?
林子晋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原来是发烧了吗?
他说完,自顾自地又低下头,在裴鸣领口处蹭了蹭,轻声细语道:啧,怪不得这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林哥八百年不服一次软温柔全给小裴了(一半功劳是发烧的)
小裴有一二三个马甲,不是一只简单小狗
谢谢家人们提醒我这个超级大bug,跪下磕头谢罪呜呜呜呜我怕不是个傻叽QAQ
已经改完替换上来惹,最后一次磕头感谢呜呜呜呜呜呜呜(猛虎跪地.jpg)
非常不错,刚刚复制过来的时候没选全部,结果就1000字,一天社死两次真不愧是我啊(点烟.jpg)
第23章
两个人从医院折腾回来已经快过十二点了。
诊断结果是普通的发烧,医生给开了几副退烧药。裴鸣追问鼻子出血是怎么回事,于是又去抽血化验,结果没查出什么问题,只能带着药回了酒店。
裴鸣第一次照顾病号,手脚根本不敢乱动,只能抱着人规规矩矩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林子晋见裴鸣要走,轻轻伸手勾住裴鸣的手指。
裴鸣指尖颤了下:怎,怎么了?
林子晋眯着眼看他,直看得裴鸣脸上泛红才笑了出来:真纯。
莫名被扣上纯字一顶大帽,裴鸣心情很微妙。
林子晋掩唇咳了几声:去哪?
裴鸣叹了口气,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刚刚在前台给你订了粥,我去拿过来。
林子晋这才肯放过他,靠在柔软的被褥中合上眼。
裴鸣端着装在保温盒里的粥进屋,将药和热水递给他。
林子晋虽然没表现出不耐,但眉头一直紧锁着,不情不愿地将药和着水吞了下去。
裴鸣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水果糖,递到他唇边。
林子晋有些惊讶:嗯?
药有点苦,裴鸣说,你吃块糖就不苦了。
你以为哄小孩儿呢?
林子晋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向前倾了倾身子,将糖叼走了。
柔软温热的唇在指腹上一触及分,撩得裴鸣心中一阵战栗,颇有几分心猿意马。
他留恋似的轻轻搓了搓手,端起旁边放着的粥:把这个喝了。
刚吃完药不能喝东西,林子晋阖眼靠在床板上,眉宇间是淡淡的疲惫,傻。
虽说是在骂人,但病号的声音总归是有气无力的,这句傻不但没半点攻击力,反而和猫爪挠人一样在裴鸣心口蹭了蹭。
撒娇似的。
裴鸣竭力克制着自己无处安放的唇角,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会儿就退烧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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