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深吸一口气。
算了。
帮忙就帮忙,要是林子晋兴师问罪起来就说是裴鸣让自己干的, 反正也赖不到自己头上。
她这么想着, 悄悄伸手戳了下林子晋:老板,别喝酒了。
林子晋一双眼微眯,盯着她面不改色地把那杯酒一口干了。
陈昭咽了口唾沫, 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
坐在骆知淮身边的编剧恰好开口, 帮她解了这个有点尴尬的围:小姑娘,你是哪里毕业的?拍过什么作品?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林子晋从身侧拿过几张A4纸, 从桌上推给骆知淮。
骆知淮拿过来扫了一眼就放在旁边, 微微抬了抬下巴:自己说说看。
陈昭轻咳一声, 觉得自己拍过的那些片子说出来简直是侮辱了在座各位大佬的耳朵, 刚想含糊着糊弄一下,却收到了林子晋警告意味十足的目光。
她只能厚着脸皮报自己作品的名字:我是京城戏剧学院毕业的, 刚签了我们老板的公司一年, 没有什么作品, 也没人来找我拍。我的代表作品应该有《热恋一百零一天》《落跑甜心》《总裁的替身情人》, 还有......
演什么的?
骆知淮听她报菜名一样把这些烂片的名字报出来, 面色略微有些扭曲。
我演......恶毒女配,陈昭不敢看他, 目光上移,还不是最坏的女配,是那种小坏的, 就是偶尔给女主使使绊子那种小炮灰, 用完就下线。
编剧有些好奇:其实我觉得你更适合演正面角色, 你演女配的时候会觉得难受或者别扭吗?
陈昭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开始和编剧跟骆知淮兴高采烈地聊了起来,全然不顾先前裴鸣让她盯着林子晋的事。
林子晋瞥了她一眼,又将杯中的酒倒满,还未举杯,从旁边递过来一个装了半杯酒的高脚杯,在他的杯身上轻轻碰了下。
他抬眸看见那个一直坐在角落里当美人灯的年轻男人正好勾唇对自己笑了下。
这是骆知淮带来的新导演吗?
这么年轻?
林子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年轻人:你是......
薄舟,他说,是骆导的学生,久仰林哥大名,我敬您一杯。
林子晋听见这个久仰大名后愣了一下,目光在他脸上游弋半晌后客套地举了举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薄舟唇边的笑渐深,目光中带着些许深意,又给他倒了杯红酒。
编剧被陈昭逗得哈哈大笑,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
骆知淮一边附和着,余光扫到林子晋这边后蹙了眉,伸手将他的酒杯推了推:你见好就收吧。
林子晋撑着脸颊看他,几杯红酒喝下去后脸颊已经渐渐氤氲开红晕,连带着把眼角也染红了:你管我。
我怎么不能管你了?
骆知淮抬眸,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地瞥了眼薄舟:还有你也差不多得了,怎么能给前辈灌酒?有没有点规矩?
薄舟敛了眸中的笑意,轻声道:林哥,对不住,我以为你挺愿意跟我喝酒的,要是你不愿意就算了吧。
林子晋啧了一声,也不好拂骆知淮的面子,将最后那杯酒一口一口地抿着喝了。
这次的商谈应该算得上顺利。
编剧和陈昭一见如故,聊得热火朝天。片子不是骆知淮导演,他只负责牵线,其他两人没意见他就没意见,所以也不插话。
反倒是薄舟有些奇怪。
明明是他自己的片子,但他一点也不上心,反而一直在和林子晋搭话,和陈昭也没正经聊过几句天。
最后编剧拍板敲定了女主角,和林子晋约好择日签合同后便算结束了。
陈昭一身小礼服毫无用武之地,披着一张毯子站在餐厅门口冻得瑟瑟发抖。
林子晋有些头晕,靠在门边低声道:一会儿车来了你坐着回去。
陈昭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那老板你呢?你怎么回家?
我......
林子晋原本想说让裴鸣来接,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于是止住了话头:我自己有办法,别给你冻感冒了。
陈昭推脱不掉,感恩戴德热泪盈眶地上了自家老板那辆看起来特气派的车离开。
林子晋吹了会儿风,还是觉得头昏脑涨。。
虽然红酒的度数不高,但奈何他喝得太快,现在一出门酒劲慢慢翻上来,属实有些难受。
他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划开通讯录,指尖悬在裴少爷的那栏上,犹豫半晌,正准备点下去时,身后忽地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林哥,你还没走吧?
林子晋似乎被人一语从恍神中点醒,几乎手忙脚乱地摁熄了屏幕,还未回过头,肩上便被人披了件外套。
饶是他现在再如何不清醒,也嗅出薄舟话里话外对自己不正常的嘘寒问暖,立刻警觉地向旁边闪了下,让那件沾了体温的外衣落回身后人的手上。
薄舟似乎有些意外:......林哥?
不用,我不冷。
林子晋的语气堪称淡漠,迅速与他拉开距离,所有动作都表明自己不想和他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薄舟静静地看了他半晌,也不尴尬,将衣服搭在手臂上,站在一边和他聊天:林哥在等人?
林子晋原本不想回他,但碍着是骆知淮学生,又不好把他晾在一旁,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他是谁啊?薄舟说,竟然让你等这么长时间?如果是我约的你,我可不会让你等这么久。
本来是没在等人的。
但林子晋听出薄舟话中明里暗里的挑衅,就好像真的在骂并没有约的裴鸣一样,也让他心里不舒服起来,于是低声道:我乐意等。
薄舟愣了下:我以为这么冷的天谁也不愿意被放鸽子,他是谁啊?
林子晋轻笑一声:我爱人嘛。
薄舟眨了眨眼,将爱人两个字消化掉后,慢慢地向他靠过来:原来林哥居然已经有爱人了,是结了婚吗?
......结了。
真意外,我没看见戒指,还以为是没结婚呢。
薄舟翘起唇角笑了下,面上满是无辜,似乎真的没想到一样:但是结婚了也没关系的,林哥。
林子晋这回酒是真的醒了,将手抄进口袋里转身就要走,却被人牢牢地拽住了胳膊。
他有些吃痛地蹙眉,回头对薄舟怒目而视:你到底想干什么?
圈里这么玩的不在少数,薄舟在昏黄的灯光下静静地看着他,有恋人,有家室算什么?只要能互相爽到不是最好的?
林子晋挣开他的手:你愿意怎么玩是你的事,别跟我发疯,滚。
薄舟却仍不放弃:林哥,你和我试一试,保证你......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一道带着恼怒的声音:他说不愿意,你他妈听不懂吗?
林子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身后匆匆赶来的人拽进怀中。
他嗅着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这才安下心来。
你又是谁?薄舟拧起眉,真粗俗。
裴鸣冷着脸看了他半晌:识相点现在滚,我就当今天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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