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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痛越厉害,仿佛被撕开了什麽无形伤口,被刻意尘封已久的混沌回忆涌入脑海——
这痛觉竟像是真实存在的,叶展嘴唇咬出了血,顿时他出了一身冷汗。
伴随着那日电光石火的灰白回忆画面滚过,轰然席卷他的感官。愈来愈疼,犹如再度身临其境,疼得他不禁蹲下了身。
就在此时,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铃声乍响,将他从那回忆中抽离。
痛觉消弭。
叶展如梦初醒般回神,深深喘了口气后缓慢起身,艰难地移步到客厅。毫不顾忌地撑着身子在满是灰尘的沙发上坐下,叶展垂眼看着黑暗里振动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小叶。
“叶展,你在哪儿呢?我刚打电话给小山姐,她说你不在医院里。你跑哪儿去了?”
那头的叶净月扶着蓝牙耳机,车停在医院门口,疑道:“放着医院不住,你不会跑去和宁法医开房了吧?”
“……”叶展脸色苍白地尽可能平複着呼吸,半晌他咬着牙挤出一句:“你说什麽呢小兔崽子,我在宁远家。”
“那有啥区别。”叶净月笑了声,忽然他好像听出一丝不对,语气一变:“你咋了叶展?”
“我没事。你……真跑淮口来了?”叶展深呼吸定了定神,缓过劲了些,以责备的语气说:“小叶,我白天怎麽跟你说的?你……”
叶净月沉声打断他:“你赶紧发个定位给我。关于沈林,我有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
“他家就在人民医院旁边。你路过人民医院沿着镜城路往前开,看到的第一个小区就是。到小区大门口等我,我现在下楼。”叶展声音还有点抖,他不住地擦着额上的冷汗。
小区不算大,但因为绿化不错也有点绕。叶展不想走大道原路返回,凭着来时对地形的记忆叶展绕了几条道,精準找到了另一条出去的路。
远远的,叶展就看到那辆绿色的跑车打着双闪。驾驶座的车窗摇到最下,车主人的手正搭在车窗外,叶展定睛一看——他的指尖燃着火。
叶展微微蹙眉,神色複杂地站住了脚步。
但夹着烟的人似乎并没有多大瘾,也不吸,他就那麽把烟点着夹在手指间。叶展硬是看着烟头即将燃尽,几乎快要烧到手指。
叶展朝跑车慢慢走去。
“小叶,少抽烟。你忘了自己肺有毛病?”刚坐进副驾,叶展就语重心长道。
叶净月正阴沉着脸打量叶展,闻言略微擡头,讶异道:“咋你也开始说这种话了。”
叶展不说话了,轻轻拍他的肩,叹了口气。叶净月好像欲言又止,最终只喃喃道:“咋跟罗夏似的。”
他放在导航支架上的手机又振动起来。叶净月连看也不看,直接伸手给挂了。
“罗夏打的?”叶展看着他眼底阴鸷的神色。
叶净月闷闷地“嗯”了一声,抽了张湿巾将烟彻底熄灭,丢进垃圾袋里。漫不经心道:“你是不是跟宁法医在一块待久了,咋也开始说话一股爹味。”
沉默片刻。叶展叹息着摇摇头,伸手摸了摸他的鬈发,轻声问:“这两天咋了?”
碰到了他有些热的额头,叶展这才想起小叶感冒还没好。打量着叶净月,他不禁忧心地蹙起眉:“你发烧了几天了?不行就去打针吧。免得又闹成肺炎。”
叶净月一脸“我还没问你咋了”的惊异神情,斜了斜嘴角,一哂:“你真被宁法医洗脑了?”
话毕不给他回答的空间,叶净月探身从后座拿了文件袋,抽出几页纸递给叶展:“就在昨天,沈林从堰江到淮口来了。”
叶展看着看着,眉梢逐渐锁紧。随后他念出三个字:“欧阳秋。”
叶净月迟疑两秒,还是从文件袋里抽出最后一张複印件递给他——那是一页病历。
“你看这沈林……”
果不其然,叶展在看到病历的那一刻,和当初叶净月的反应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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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晚了,宁远绕了几条街,专门到商业街旁边的大商场里去买菜——这个点儿,也就大商场的地下超市还能买到新鲜些菜。
虽然一路上也看到不少还摆摊卖菜的,但天这麽黑,宁远可不敢随便买看不出好坏的菜给叶展吃。就他现在那样,稍有不慎指不定这人一吃就又得吐。
到时候吐宁远家的床上还得自己收拾。一想到那晚上的事儿宁远在心里冷笑,虽然他一万个明白先知就是吐也绝对不可能吐床上。
也不知他为什麽这麽娇弱。宁远其实一直对此感到疑惑——他私下查了不少资料,还问过以前的医生朋友,理论上来说手术两年过去了,消化道贫血后遗症不会还这麽严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