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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展抽了张纸，探身凑近他，将那颗粘在他左边脸颊上的饭粒轻轻擦去：“这儿。”
那张突然凑近的脸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落地窗外的月光反射了雪白的瓷砖，淡淡笼罩在他那过分苍白的脸上，有如神明。
他冰凉的手指碰到自己的脸，宁远神思恍惚了一瞬。
——好像某个一模一样的夜晚，在同样美丽月光下，宁静也是这麽笑着替他擦去嘴角的饭粒的。
和叶展的脸隐隐绰绰重叠着。
“……”宁远忽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叶展从他游离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异常。也就没松开，挪了位置索性在宁远身旁坐下，任他抓了好一阵子。
电视机咋咋呼呼的相声还嘈杂地响着，窗外又亮起的烟花经久不散。空调的暖风徐徐吹着，时间一分一秒安静流逝，落地窗前的月光逐渐后撤。
“今天早点休息吧。”
他看着沉默的宁远，轻声道。
直到叶展开始收拾碗筷，宁远还是那副木讷的表情坐在原地，仿佛坐了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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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卧的床是空的，床单都没铺。叶展原本主动提出住书房，但宁远仿佛怕自己受什麽刺激似的，硬是没让。
方才宁远拿了他自己的干净被子到次卧，让他睡在次卧里。
黑暗里，叶展在床边坐着。从门缝里看到客厅的灯熄灭，宁远的房门咔哒一声合上。他又坐了好一会儿。
直到夜静得能隔着窗听见沙沙的树海声，他悄然起身，脚步极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穿过客厅。
叶展小心地拧动门把手，缓缓关闭大门。连走廊的声控灯都没触亮。
走到单元楼下，叶展滞住脚步。回过头，深深望了一眼宁远家熄着灯的窗。
叶展深深叹了口气。随后决然地踏入漆黑的阴影之中。
夜深了。淮口的确比堰江冷清许多。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路灯将随风而动的树影晃散在他脚下。
夜幕萦绕浮动，伴随着默不作声的微风缓缓附着在叶展雪白的羽绒外套上。叶展伫立在马路边，路上车辆稀疏，他站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到这个位置去。”叶展打开手机，将屏幕举到司机眼前示意道。
那司机一看定位，瞬间嘴角一颦，有点不乐意：“四环线高速？小伙子，这麽晚了跑那儿去干啥？得加钱。”
叶展笑着点点头：“行。麻烦尽量快点儿。”
沈林发了两个地址。
叶展靠在车窗边，任由带着沥青味道的夜风灌进没有扣紧的外套领口。他正蹙眉研究另一个地址那附近的地形之际，突然弹出叶净月的对话框：你已经去了？要不我现在叫人去帮你？
叶展：别，沈林说了必须得我一个人去。摸不清状况的前提下，你的人来了未必是帮我。
沉吟片刻，叶展又补充一句：他手里很可能有枪。到时候如果有需要……一切听我的。
叶净月好一会儿才回複：明白了。那你把定位给我，我有分寸。
叶展没说什麽，把定位发了过去。对于沈林那张病历，他心中满是疑惑。
最坏情况下，可能还真需要小叶的帮忙。小叶不至于鲁莽行事——叶展不知怎的想到宁远，竟笑出一声，在这种事上小叶比他靠谱的多。
叶展又编辑了一条信息：从现在起两个半小时以后，如果我没回电话给你，立刻联系淮口市局。到这个地址。
想了想暂时没发出去。叶展熄灭了屏幕，靠在车窗边闭目深思。
出租车在一家咖啡厅前停了下来。路灯明明灭灭，四周一片黑暗，唯独那家音乐馆模样的咖啡厅灯火通明。
路灯将叶展的脸容照的惨白。他在冷风里站了一刻，低头看着脚下被江风簌簌卷起的落叶。随后朝咖啡厅走去。
刚走进灯火通明的咖啡厅，叶展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沈林：
“天才，你来了。”
美丽妖怪
咖啡厅里四溢着暖黄的灯光。舒缓的钢琴乐流淌，看起来这是一家音乐餐吧，除了咖啡的香气，空气里还飘蕩有淡淡的烘焙甜点香味。
夜深了，客人不算多。叶展擡头扫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角落处的一个卡座上——那里坐着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黑衣男子。
他正直直朝店门口看来，和叶展的视线交彙在一起，略微沖他一点头。
定了定神，叶展收了手机。径直朝那卡座走去，在他对面坐下了。
“没想到你真敢一个人来。”声音低沉的男子纹丝不动，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直盯着叶展，然后摘下了他的口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