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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展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耳膜又像是沸腾一样充血,隐约听得叶净月的话。但此刻的他毫无理智去思考这话的弦外之音。

他尽力平複着呼吸,又开始机械地调整他那混乱动蕩的思维。

他忽然站起来,朝着门边踉跄了两步,全身上下虚无又像是确确实实存在的、针扎一样的痛觉席卷大脑。

叶展牙关紧咬着忍痛,没走两步就蹲下身来。

此刻病房的门被敲响。叶净月长叹一口气,起身去开门。路过叶展他脚步停顿了一下,附身在叶展耳边低声道:“你得作最坏打算了。”

叶展什麽也没听进去。他将头埋在双臂之间,牙齿狠狠咬破了嘴唇。血从他惨白的唇间溢出来些,倒像是给他如纸般的面庞染上些生机。

门咔哒一声开了。门外站着的是没什麽表情的二人。

叶展紧闭双目。他没有听到开门声,深入骨髓的针扎般的痛觉让他五感尽丧。

——过于激烈的情绪波动,对任何一个人都会産生或多或少的身体反响。保持冷静,会好的。

叶展脑海里清晰听出这句话来,还是用他自己沉静无比的声音说给他听的。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但一擡眼离近距离看到宁远惊慌失措的脸,突然又一阵难以抑制的呼吸不畅,叶展掩嘴不住地咳嗽起来。

随后他垂下了手。向后躺倒之际,残存的力气告知自己又要失去意识了。

“叶展!”宁远慌乱之际一把架住他的胳膊,低头看着叶展侧靠在自己肩上的头,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喂!……”

罗夏一言不发地过来帮忙,将叶展扶到了病床上。

宁远深呼吸了一下,猛地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叶净月病房里的床铃。

随后他走了两步,拽了一把叶净月的衣袖,沉着脸低声说了句:“小叶,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

走廊尽头,隐隐可以看到疾步而来的几个医生进出1022病房。

宁远一言不发地打开烟盒,抽出根烟点着了。他嘴角沉的死死的,抽烟的模样和冷藤无异,完全看不出是个几乎没抽过烟的人。

随后他将烟盒丢还给叶净月,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宁远嘴角溢出的热气混杂着被风吹得破碎的烟雾。他垂眼缓缓道:“什麽时候的事?”

叶净月沉默地望向病房的方向,扭过身背对着那,也点燃一根烟。

他只吸了一口就将燃着烟的手搭在了窗外。半晌哑声:“你都知道了?”

宁远紧紧抿唇不回答。他盯着自己那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可怕。叶净月只和他对视了一眼,一瞬从他眼底捕捉到了各种複杂的情绪。

“你想问什麽?问吧。”叶净月叹出口气,熄灭了烟。“录音你听了,他说的那麽清楚。你还想知道什麽?”

仅仅十秒钟的沉寂,在结冰的空气中仿佛长达一个世纪。

对于叶展的话,宁远已经开始将信将疑。

“他是为了宁静麽?”

“你听说过走马灯吧。”

半晌,宁远听得叶净月轻声说。

“濒死,或者无限接近死亡……的确有概率回溯一生的记忆。他便是想在这些年的记忆里找到那一页,回想起他或许说错的那句话。”

宁远沉默着,从心底上升一股寒意,很快蔓延至全身。他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净月语气很轻地解释了几句。宁远只听得宁静、愧疚几个关键词儿之类的,具体什麽也没听进去。

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宁远差点就脱口而出。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摇了摇头兀自朝病房走去了。

他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到此为止吧,就别告诉他了。”

“等等!”他听得叶净月的话音在背后响起,“能不能告诉我,你更在乎什麽?”

“是叶展麽?”

闻言宁远脚步略微一顿,没再回应就继续走远了。

……

罗夏出去了,病房里再度只剩下他们二人。

宁远坐在叶展床边的藤椅上,神色複杂地静静凝视着他那闭着双眼、好像将醒未醒的痛苦表情。

叶展的右臂上连着留置针,左手食指上夹着监护仪。一旁闪动的电子屏幕扎着宁远的眼睛——他还没从方才的震惊里缓过来,不敢也无法想象,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叶展经历的一切。

那一刻思维混乱的宁远没有半分责怪那是他自作自受,第一反应竟然只是去想叶展究竟有多痛苦。

病床上的叶展似乎睡的很不踏实。不时就挣动一下,嘴唇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开始变暗,渗透进唇上干裂的缝隙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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