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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盘山公路上,只剩下了这两辆车。
公路过于弯绕,前车似乎察觉到了被跟蹤,早就开始加速。只是这山路蜿蜒,银白SUV似乎不敢速度过快,不住在拐弯处踩剎车。
而叶展也不再掩饰。他开始疯狂加速,叶展的车技惊险但完美,哪怕惊悚了点儿,依旧是收缓自如点到为止,叶展在适时的时刻将油门踩到底,瞬间追上了它。
前车似乎感到危机,但耐不住反应,狭窄的泥泞车道上,车身旁疾驰而过的叶展的车,擦着它的车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黑色的保时捷卡宴,在这条笔直的车道上,瞬间越过银白SUV几十米。
轮胎摩擦沥青路面发出刺耳的刺啦之声划破黑暗。
叶展见距离差不多了,一直踩着油门的脚一松,银白SUV不敢撞,险险擦着他的保时捷卡宴疾驰而止。
叶展面色毫无波澜,一脚剎车踩到底,方向盘快速打死,黑色的卡宴一个漂移横在了路中间。
SUV被迫疾停。又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SUV的前保险杠离跑车的副驾驶车门只错一厘米就要碰上了。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前面就是隧道口。已经靠近城郊,这一片儿白天还在施工。双向四通的隧道有两条路都搭了警示牌,因此几乎没有车从这条路过。
不远处就是长江。江边的芦苇蕩旁是大片大片茂密的竹林,高大的影子在泥地上随风摇晃。
叶展侧目,听得一声怒吼自后方的银白SUV中传来。
听得那熟悉的声音,叶展心狠狠一沉,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他的推测,在这一刻被证实了。
——叶展彻底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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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响彻云霄,闪电如刀斧劈开云翳。
竹林间,二人还未相见,静默对峙。
不远处的峭壁下,湍急的江水拍打岩石发出的剧烈声响整耳欲聋。
持刀指着叶展、身材高大的蒙面青年,兜帽帽檐下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尾隐没在阴影里。
叶展感到,对面那直勾勾盯紧自己的目光有如三九寒雪,分外的冷。
他手中的匕首直指叶展,却在发抖。
月光从裂开的云翳间洒下。原本平静无风的崖边骤起狂风,竹林摇曳,叶展从高大的树影遮住的一片黑暗里缓步走出。
两手空空的叶展面不改色,还在朝他一步步逼近去。
“我不想杀你。”青年看他一眼,“叶展你……别再靠近了。”
饶是他手中持刀,却在被空着手慢慢靠近的叶展迫得连连后退。
他看着朝自己步步逼近的,月色下的美丽神明,目光从他带着泪痣的下眼睑,一路向下扫过鼻梁,再到抿成一条线的苍白嘴唇,青年的喉结不自主滚动了一下。
清冷月辉下,叶展的脸从竹林阴影下一寸寸显露出来。额角碎发被风扬起,露出一片不见血色的冷白。
彻底听清他的声音,叶展心中冷的可怕。却还在不管不顾前行。
叶展面不改色。定了定神,他无视刀刃继续走去。倒影着反光刀尖的双目,眼神平静得古井无波,面无惧色向那人走去。
“朱确。”叶展喊出他的名字。“你是我朋友,对吧?”
青年一愣。
细弱温和的声线冷淡,听不出感情。但却在微微发抖。
朱确咬了咬牙,竭力忍住全身因某种异样感受,和恐惧而血流加速带来的颤抖,举着匕首朝他靠近了两步,音量提高三分喝道:“你别过来!”
依旧缓步靠近的叶展充耳不闻,“秦淮呢?”
“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叶展说,“告诉我,你什麽时候和秦淮接的头?”
“你不告诉我也行,”叶展面无惧色,手无寸铁的他看着持刀的朱确,继续朝他靠近着,问他,“兇手,是秦淮麽?”
“……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朱确手中的刀却不由自主又放低了几分。
他比叶展要高,随着叶展的靠近,刀尖从本指着叶展胸口处在不断下滑。
刀尖上的月光一晃而过叶展的眼睛。他回过头,看向不远处公路上横陈着的、撞开围栏的两辆车,略微眯眼。
“朱确,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麽要帮秦淮?”
叶展垂下眼,细微的声音渐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朱确,你有把我当朋友过吗?”
闻言,朱确的喉咙紧了紧。
他望向那淋着月光的人神明似的脸庞,持刀的手不经意抖了下。
“没有。我不是想帮他。”朱确失声道。
少顷他回神,斩钉截铁道:“现在的你,是人民警察,而我,是杀人犯。”朱确语气冰冷,一字一顿,“叶展,你不该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