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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招呼还好,一打招呼他的脾气上来了,把那个副乡长吊在派出所门口示众,用皮带子抽打。
打就打吧,还当着那么多人面,说他在人保组做副组长的时候办案环境怎么怎么好,上级领导不敢打电话,不敢递条子疏通,也没人敢来公安局说情走后门。”
什么都可以提,唯独不能提人保组!
那是过去的产物,你说那个时候好,就是说改革开放不好,这是很严肃的思想乃至路线问题。
韩渝恍然大悟,喃喃地说问:“那个副乡长后来有没有被处理。”
“都闹成了这样,肯定要处理,听说判了好几年。”
吴老板顿了顿,感叹道:“那会儿上台的干部有坏人,一样有好人。但政策不管那么多,这就叫一刀切。”
“徐所是好人!”
“他肯定是好人,如果是坏人,在审查时就被调离甚至被处理了。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委屈的,毕竟他风光过。”
韩渝想想又问道:“吴经理,人家说他性子野我懂,说他路子野、野心大,什么意思。”
“路子野是说他朋友多,他上大学时虽然是工农兵学员,但一样有同学。你想想,那会儿能被推荐去上北大的,哪个没点本事。”
“他们那几批大学生,不是要被限制使用么。”
“各个地方的政策不一样,而且他有好多部队推荐去的同学。地方变化大,部队变化不大,没转业的现在起码正团,已经转业的同学级别也不会低。”
“野心大呢?”
“管不住嘴呗,做儿童团员的时候,说要做儿童团长。做民兵的时候,又扬言要做民兵营长。
小时候说这些,人家会夸他有志气。年轻时说这些也没什么,过了三十岁还说这些,人家听着肯定有想法。”
吴老板笑了笑,补充道:“现在的好多领导,以前都是被他领导的。他大大咧咧,不把人家当领导,人家肯定有想法,以为他有野心。”
第21章 早做准备
聊完徐三野的八卦,开始干活。
机舱里太热,把拆下来的零件拿到凉棚里保养。
吴老板的船厂不但造船,也修船,有好几个长方形的、扁扁的、用铁皮做的“筐”。
韩渝借来两个,往里面倒上点柴油,清理油管和大小零件,清洗不掉的锈或别的污渍,用砂纸甚至挫仔细研磨……
修机器其实不难,只要搞清楚原理和每一个零部件的作用,拆卸下来挨个保养,损坏和磨损严重的直接更换,然后再装配上。
只要把握住三漏、汽缸压力、正时、三滤、柴油雾化、通孔与小孔和磨合这八关,就能让这两台老旧的6135转起来。
听着收音机,吹着电风扇,坐在凉棚下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保养,既不热也不是很累,只是有点脏。
正忙得不亦乐乎,焊了半天东西的小姜揉着眼睛走了过来。
“咸鱼,你准备什么时候吊缸。”
“后天。”
“后天是星期天,你星期天不休息?”
主机吊缸是真正的大修,韩渝一个人搞不定,抬头笑道:“后天我姐夫休息,我让他过来帮忙。”
小姜走过去打开保温桶的龙头,放了一碗茶,喝了一大口,坐下问:“你姐夫也会修机器。”
“他是南通港码头的机修班长,干这个比我在行。”韩渝拿起废棉纱擦擦手,也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水。
“从南通过来要几个小时?”
“中午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坐港务局的交通船过来。走水路快,最多一个小时。”
“南通港务局有船来白龙港?”
“当然了,码头上的那些职工有很多住在南通。”
小姜对江上的事不了解,对码头也不是很感兴趣,好奇问起沿江派出所今天抓人的事,韩渝只能挑能说的说。
正聊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骑着自行车过来找吴老板。
韩渝以为又是来找吴老板帮着说情的,结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人家是跑船的个体户,是在吴老板这儿造船的客户,小姜焊了半天的船就是人家的。
花那么多钱,人家要来看进度,看质量。
就在吴老板陪人家去河滩上参观时,小姜冷不丁来了句:“这个张老板见风就是雨,明明有一条三十五吨的水泥船,还是条新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国家可能会不让水泥船在江上跑,就借贷款来造铁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韩渝脑海里突然冒出股熟悉的“错觉”,又产生了一系列联想:
交通部门突然不让水泥船再搞水运,父亲整个人都懵了,母亲泪流满面,哥哥嫂子急得团团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