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月18日,启东县航运公司219船队在宿千船闸下游五公里处,被十六名水匪拦截。水匪采取暴力手段,殴打值班船员,并用铁锹封住船员舱门,一次抢走煤炭二十余吨及部分船员的钱物。”
“4月9日深夜十一点二十六分许,一股水匪用旧衣服蒙住航标灯,在旁边设置假灯光信号,误导东启县航运公司582船队搁浅,然后上船,以渔网被刮坏为由,进行敲诈……”
一件件一桩桩,听着就让人愤慨。
陈支念着念着也念不动了,干脆把把厚厚一叠案件简介清单轻轻放到吕局和洪政委面前。
余秀才打开公文,取出两份文件,一脸无奈地说:“吕局,这是我们市领导和我们市局领导的批示,这是我们市局请求贵局协作的函件。”
眼前这两位是正处级的局长!
跟谈判似的坐在人家对面,吴仁广正感觉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实,陈支轻轻捅了捅他的胳膊。
吴仁广猛然反应过来,连忙也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报告吕局、洪政委,这是我们县委陈书记的批示。”
水匪看人下菜,知道国营航运企业有钱,对国营航运企业的船队下手最狠。
换句话说,受害最严重的是启东、东启等县。
东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胡建荣缓过神,也取出一份县领导的批示。
几个县的一把手震怒,甚至惊动了南通市领导,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要是不拿出个态度,人家很可能直接去省里告状。
吕局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余秀才又抬头道:“吕局,材料上统计的只是我们南通市属航运企业和崇港、启东、东启三个区县航运企业及部分个体船户遇到的情况,另外几个区县正在统计中,最迟一个星期就初步统计出有多少类似情况。”
这只是两年的,并且只是一小半区县的。
作为运河公安局长,吕局比谁都恨水匪船霸,可局里总共就那么点干警,要负责的航道又那么长。
四百多公里,几乎能横穿一个省,光靠运河公安局一家管得过来么。
大运河江南段的治安要好很多,那是因为人家的经济发展好,沿河的群众有赚钱的门路,不像江北的群众大多没什么文化,又没赚钱的门路,见别人“靠水吃水”也跟着铤而走险。
更重要的是地方政府没钱,地方公安警力不足,岸上的车匪路霸都打击不过来,哪顾得上运河。
不像江南的几个地市的水上公安分局有人有经费,可以组织力量打击水上犯罪,确保运河治安。
吕局正准备诉诉苦,洪政委低声问:“余局,你刚才说送礼,送礼是怎么回事。”
“说了二位可能不会高兴,运河江北段水匪猖獗,启东县航运公司深受其害,不但因为总是被敲诈勒索严重亏损,而且影响到全县的煤炭供应,启东县公安局联合我们水上分局,正组织警力对船队进行护航。”
余秀才顿了顿,接着道:“第一批船只已于昨天中午启航,由两支拖带船队和二十一条个体挂机船组成,其中一支船队往北运输的是黄沙,一支船队运输的是玉米。
我水上分局党委委员兼启东水警大队长徐三野同志,担任第一批船只的护航总指挥,他们不穿警服,不开警灯,跟其它船队一样正常航行。
如果遇到水匪河霸敲诈勒索或盗窃甚至抢劫,他们将坚决果断地采取措施。等把水匪河霸控制住之后,再就近移交给您二位查处,不知道您二位意下如何。”
以前的余秀才整个儿一光杆司令,每次去省里参加水上治安有关的会议,他都坐在角落里。
每次轮到他发言,他都很尴尬。
由于没队伍,开展不了工作,实在没什么好汇报的。手下没人,他这个光杆司令没底气。
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余秀才先是借今年春天大量船只涌入长江非法捕捞鳗鱼苗的机会,把原来只有一块牌子的水上分局变成了真正的水上分局。
紧接着,通过牵头打击长江的水匪船霸,一炮打响,出尽了风头。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吕局很清楚不能再不把余秀才当回事,下意识问:“武装护航,等着水匪自投罗网?”
“市里和几个县的领导那么重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正在过来的是第一批船只,难道有第二批、第三批?”
“吕局,这次我们市县两级公安局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全市的航运企业和从事航运的船员一个交代。考虑到货源、过闸和货物装卸、码头泊位等关系,接下来一个月,我们将组织三批船只,分三批进行护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