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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了床榻,午后换下的衣袍整整齐齐挂在屏风旁。仔细翻找过,并无平安符踪迹。
穿戴好衣物,瑜安唤了侍女入内。
一问?之下,两位侍女俱摇头:“回?公子,未曾见过。”
公子的平安符平日里都压在枕下,只?有出门时才偶尔佩上。为?公子收拾屋子的两位姐妹一早得了交代,打?扫时多有留心,轻易不会?擅动。
瑜安揉了揉眉心,白日里的记忆回?旋,莫不是?醉后落在了靖平王府中。
搜寻一番,天色已擦黑,再晚些怕是?不便登门。
瑜安整理过衣袍,赶着时辰出门,在半道?恰与来清珏轩的萧询撞上。
瞧她?步履匆忙,萧询扬了扬手中的平安符。
原本不慎遗落在了花苑中,侍从拾得送了过来。
因瑜安醉酒后一直睡着,他便暂替她?收着。
“多谢殿下。”
瑜安查看过里间物件,半枚铜钱好生收在其中。将平安符重新?系回?腰间,瑜安如释重负,对?萧询笑了笑。
侍女端来醒酒汤,清珏轩堂屋内,萧询将玉碗递给?瑜安。
“以后在外头,少饮酒。”他叮嘱一句。
如若无人看顾,尤其瑜安还是?女儿身,一旦被人看穿,酒后极易出事?端。
瑜安喝了半碗醒酒汤,她?向来知道?自己酒量尚可,至少在军中从未醉过。
如今在靖平王府酒醉,多少有些窘迫。
“松醪酒极烈。”萧询给?她?递了个台阶。
瑜安点一点头,神色稍稍自然。转念一想,分明记得萧询饮得不比她?少。
瞧面前人神色清明,瑜安顿了顿,含含糊糊道?:“我酒醉后,可有......”
她?回?忆不大清楚,只?隐隐约约感知着清檀的香气,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没有。”萧询安了她?的心。
瑜安醉后乖巧,并未有何出格之举。
......
酒醉一事?轻轻巧巧揭过,并未有大碍。
枝头桃花开了数朵,含羞带怯,惹人爱怜。
黄昏的金辉映入河间,裕河河面波光粼粼。一叶画舫泛于河上,避了游人,自寻一方清静之所。
船夫在尾处摇橹,画舫随波而动。萧询前时觉得景致雅趣,只?可惜人声聒噪。寻了机会?,今夜便带瑜安同往。
少了旁人搅扰,舫中他们二人对?坐。
河上泛舟的意趣,瑜安颇觉新?奇。画舫不大,推开一侧小窗,绚丽的晚霞倒映在河面,澄澈河水流淌着金色的光芒。
瑜安支颐瞧得入神,看天边光亮一分分暗下去,河两岸灯火逐渐亮起。
舫中明灯上绘以河景,夜下愈见光华。
“瑜安。”
女郎闻声回?眸,檀木桌案上,萧询递来数页文书。
“......这是??”她?疑惑开口?。
徐州驻地送来的军报,几月间合于一处,皆在太子殿下书房中。萧询誊抄了些无碍的内容,可供瑜安一观。
画舫内变得安静,唯有纸页翻动的声响。
墨字苍逸有力,行云流水之中,挥洒自如。瑜安一页页仔细阅过,确信家中无虞。
今岁新?年?羯族出兵不频,父兄已重整边防,百姓受损少往昔三成。
她?孤身陷于北齐,断了消息往来,再没有比亲人平安更?令人宽慰之事?。
烛火摇曳,明灯随之缓缓转动,所绘河景次第呈现在瑜安眼前。
她?阅完末一页,妥帖收起时,竟不知该与萧询说些什么。
灯火照耀间,对?侧着月白锦袍的郎君神色温柔,恍惚间都叫人忘了他一国储君的身份。
“多谢殿下。”瑜安最后只?道?。
虽是?被萧询带回?这千里之外的齐都,但战场上交锋,本就是?各凭谋算。她?技不如人,萧询所为?无可指摘。
月色溶溶,画舫内菜式一道?道?奉上。多为?河鲜,其中那道?清炖的鲈鱼,浇上热油,撒上小葱,鲜美至极。
泛舟河上,两岸灯火辉煌,如此?美景良宵,吃什么反倒在其次。
最后端上来的是?一碗长寿面。
宽面筋道?,配了鲜辣的浇头,是?徐州城中最叫人喜爱与惦念的。
她?忽而抬眸看向萧询。
宛若清风抚过心间,着月白锦袍的太子殿下温润如玉:“生辰安乐。”
他笑着唤她?:“瑜安。”
......
初春时节,江上迎面而来的夜风透着寒意。
河水泛起清波,借着月光,偶尔能见游鱼嬉戏其中。
瑜安坐在船头,听着河上不知何处传来的乐声,随水波荡漾,飘渺若仙乐。
河面开阔,月辉轻笼,心境亦随之自在无拘,有遗世而立之感。
船微有晃动,月光下,锦衣郎君坐到她?身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