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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行宫中事,成王府未握有实证,掀不起风浪。
相反,尽管已查明香灰中余烬为物证,但此案终归无法安在明面上。
即便因之问罪成王府,终归是?东宫名声牵累更?甚。
“孤会给你一个?交代。”萧询许诺。
终归也?是?他大意,谁能料到,成、怀二王府竟有此下?策。
……
冗长而又浩繁的祭祀盛礼过后?,坐于回?京都的车驾,瑜安望身侧执笔阅奏报的萧询,微有沉思。
皇室祭礼之肃穆庄严,重重钟鼓乐声连她在山脚行宫都有所耳闻。
道是?沐浴斋戒须十日,眼下?祭礼如期而动,萧询与?她分明有过……当真无碍么?
女?郎眸中划过疑问,萧询笑笑:“皇室操戈,高祖纵要怪罪,也?不会问责到孤头上。”
瞧瑜安行程中无趣,萧询暂搁置了?书文,陪她叙话。
偶尔有一两句问及内政,萧询斟酌过,倒都略略答了?瑜安。
譬如成、怀二王一母同胞,母族乃百年世家?,根深蒂固。顺帝在时,对?此二子多有宠爱,一度有以成王为嗣子意。
为夺帝位,顺帝膝下?数子内乱无数,空耗国力。
萧询点到即止,瑜安也?知晓,其后?是?明帝于灵前继位。十余年选贤任良,行科举,平边患,北齐成如今中兴之势。
大抵是?因自身饱尝夺嫡之苦,又感党争种种弊处,所以明帝早早定下?太子名位。
与?原配所出嫡子可堪大任,悉心栽培,或许是?明帝最欣慰之处。
就如行宫中事端,换了?瑜安来忖度,也?觉萧询当下?处置已是?最妥当之举。
消息没有半分传出,余下?的便是?静待时机,将成王府连根拔起。
算来算去,自己竟还帮了?萧询一个?大忙。
路程已过半,官道平坦顺遂。
“待回?东宫后?,”太子殿下?道,“寻了?日子,与?孤同去拜见父皇,可好?”
瑜安闻言一怔,一句“你当真要娶我”险些脱口而出。
太子殿下?金口玉言,承诺之语从?不作假。
瑜安停了?停,最后?只道:“殿下?答应给我的交代,莫忘了?。”
“自然。”
至此,瑜安再没有其余话要谈。
她合眸,装作自己困倦睡去。
那夜榻间事重新浮现在脑海。
如若,萧询所言非虚,果真是?存了?心思要娶她,那——
瑜安无声叹口气。
着实有些棘手。
那夜事后?补了?一副汤药,暂不必担心节外生枝。
余下?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半梦半醒间,有人为她盖上了?绒毯。
清檀的气息包围着,似是?要叫人好眠。
东宫的车驾仪仗行得更?为平稳肃静。
眼前的女?郎眉眼平和,萧询踟蹰一会儿,轻在人面颊上落下?一吻。
阴错阳差间,行宫内同瑜安之事超乎了?他的预料。
原本顺势请父皇赐婚也?好,不过瑜安既仍有犹疑,再等等她的心意无妨。
况且成、怀二王之乱悬而未定,不必早早将瑜安带入乱局中。
月上柳梢,车驾停于东宫后?院。
侍从?搬来脚凳,萧询俯身,抱起一路安睡着的人。
马车厢门自外间打开,有了?上回?的经验,这一回?高进?已不觉得意外。
唯一不同的是?,瑜安很快醒来。
熟悉的怀抱,像极了?那夜他带她往内室榻间。
耳后?微微发热,思来想去,瑜安未睁眼眸,不愿面对?萧询。
索性继续装睡罢。
……
祭祀礼毕,时有朝臣上表称颂,大齐国泰民安。
靖平王府书房内,瑜安方从?架上寻到全册的《六略兵法》。靖平王允她随意翻看。
书案当中置了?枚锦囊,依稀是?平安符式样。
瑜安瞧着有些年数,缎子上有斑斑痕迹。
她倒是?也?有一枚,因上次险些丢了?的教训,故而今日未随身带至王府。
瑜安隔着些位置打量好一会儿,靖平王的物件不可擅动。
她没有在书房久留,取了?书册,去往院中。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靖平王府宅邸由明帝钦赐,宫廷敕造,还有一处梅林。
春光正?盛,梧桐树下?,萧询在同靖平王弈棋。
瑜安捧了?书册,坐去一旁。
不多时,王府中的侍女?沏上了?清茶,又端上几盏鲜果点心。
茶汤清亮,是?今岁外间的贡茶,同东宫中一般无二。
配茶的糕点极为精致,瑜安拈了?一枚,那糕点别出心裁作了?桃花模样。
碧叶粉花,五片花瓣颇为生动,恰合春日盛景。
糕点入口绵密,甜而不腻,有淡淡的桃花香气,让人觉得熟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