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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家父送给小弟的,只不过有些沉,我不愿意随身携带,就让我的护卫拿着……”
“……这不知能否借萧某瞧瞧。”萧奉先与身边的随行官员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着高璋问道。
高璋大方地递了过去,萧奉先接过之后,拔剑出鞘。
入眼所见,便是那寒光四溢的剑身上那极漂亮而又古拙的纹路,还有篆刻在靠近剑颚处的剑身上的西夏文字。
当将整柄剑出鞘之后,萧奉先作为一位喜欢武事的辽国贵族,详端剑身半天,忍不住嘀咕了句。
“此剑应该是全新的。”
“那当然,小弟我得到手之后,也就只是拿来装饰而已。”
“若是萧大哥喜欢,那你就拿着便是,就当是小弟送你的礼物。”
“这,这如何使得。”萧奉先感觉自己又被这位少年郎的豪横糊了一脸。
“萧大哥若是认小弟这个朋友,收下便是。”
高璋大手一摆,一副老子跟人结交只谈缘,不谈钱的表情。
这样的态度,实在是让萧奉先亦是倍感刺激,萧奉先眼珠子转了半天,目光落在了身后自己的座骑身上。
这可是一匹来自于波斯的良驹,囊中羞射的萧奉先着实有些不舍。
可是一想到这位小高老弟那么豪横爽快,不但派人三陪,又是送这送那的。
萧奉先眼珠子一转,伸手拍了拍自己座骑的马颈,罢罢罢。
“既然贤弟如此大气,那愚兄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为兄也有一物相赠。”
“这匹波斯良驹,不过三岁,性子颇烈,但是极其神骏,乃是出自我大辽天子的马场。”
“还请老弟你不要与我客气……”
萧奉先努力挤出一个豪迈的笑容,强忍住扎心的疼痛,将自己身上最为值钱的私有之物送了出去。
“哎呀,那这么一来,萧大哥您岂不就没有了代步之物?”
“老弟,我都不跟你客气,你难道还要与我客气不成?”
看着萧奉先难得地大气一回,高璋作为一位很有礼貌,情商很高的社牛。
很懂得有时候拒绝别人容易伤感情,听到了这话,当既不再犹豫,朝着萧奉先恭敬一礼。
“好,那小弟我就先谢过萧大哥的一片美意……”
“这才对嘛,哈哈哈哈……”
萧奉先努力让自己的笑声显得甚是豪横,可惜笑得有点哑,有点悲……
……
高璋带着萧奉先去溜达的当口,一名辽国官员便以带着使团成员游览大宋帝都的理由。
领着十余人正大光明地离开了这些宅院,而等到这只队伍离开了有鸿胪寺差役把守的宅院之后。
他们这一行人便随便挑了一间酒楼,开始在这里边大吃大喝。
而之后,已经换掉了身上辽人装束,穿上了一身大宋寻常士绅装束的耶律宏光,悄然地在两名同样穿着宋人服饰的亲随的簇拥之下,经由酒楼的侧门离开。
耶律宏光很自信,哪怕是宋国暗中遣人跟踪辽国使节团外出人员。
也肯定会被酒楼内喝酒吃肉的一干使节团成员吸引全部心神,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已然金蝉脱壳。
反正那帮使节团成员会吃吃喝喝到自己办完事情,回到酒楼回止。
就在耶律宏光为自己的小伎俩洋洋得意之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他刚刚步入侧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皇城司的得力干探所发现。
第二百六十章 顺藤摸瓜的皇城司
等到他们一行三人鬼鬼祟祟地离开之后,皇城司的得力干探悄无声息地远远缀在他们的身后边。
直到看到了他们三人进入了一间宅院,自然会有人到附近去打听这间宅院的主人姓甚名谁,官居何职。
耶律宏光呆愣愣地看着跟前这位大宋刑部的邬郎中,半天才忍不住追问道。
“这个消息,到底是真的假的?”
这位邬郎中摊开了双手,一脸的无奈。
“某也不甚清楚,毕竟邬某只是刑部的郎中,这等事情,怕是只有问一问鸿胪寺那边,又或者是枢密院方才知晓真伪了。”
耶律宏光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前来拜会这位宋国的刑部邬郎中,居然会得到这么一个消息。
西夏与大宋,居然已经暗中议和了?这到底是踏马的什么意思?
为什么大辽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重要的是,之前西夏频频传书大辽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
告诉大辽天子,他让宋国揍得满地找牙,西夏损失极大。
所以希望大辽天子看在西夏恭顺的份上,能够出面,压制住宋国,逼迫宋国让出那些占领了的疆土。
而自己奉命陪同那位靠妹上位的萧奉先前来宋国出使,这都还没见到大宋的天子。
就已经从这位与辽国眉来眼去的宋国刑部郎中这里收到这样的消息,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脑子都明显有点不够用了,既然西夏已经与大宋议和,那又何必来寻大辽出面?
这踏马是想要干啥?再说了,议和而已,有必要悄咪咪的行事吗?这里边,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刻,这位大辽国信所的主官,感觉自己那功率不够大的脑子已经有些过热过载,一副快要被烧坏的节奏。
抄起了跟前的茶水猛灌了一大口定了定神,耶律宏光觉得自己不能光听一家之言,还得再寻一寻其他人,好确定一下,这个消息的真伪。
……
邬郎中亲自将这位给自己带来份量扎实的金佛这等厚礼的耶律宏光送到了门口。
目送着这位辽国使节团二把手渐行渐远,这才吐了口浊气,下意识地扫了眼四周,这才转身进入了府内,将大门关上。
一想到自己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将一些自己知晓的事情,知会给辽人,便能够获得不菲的报酬。
这让已经这么干了好几年的邬郎中对于这样的工作十分满意。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每一次辽国人前来拜会之后,收到了厚礼的自己,总是会心惊肉跳好一段时间。
等到自己缓过来之后,享用这些财帛换回来的好东西时,又不禁开始思念起这些出手大方的辽人。
就在邬郎中迈开脚步,正朝着府邸深处行去的当口,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邬郎中不禁眉头一皱,转过了头来,朝着身边的老仆示意他去开门,心里边则开始犯起了嘀咕,难不成耶律宏光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跟自己沟通。
就在他心里边直犯嘀咕的当口,就听到了正在打开房门的老仆哎呀一声,府门被粗暴地推开。
邬郎中不由得勃然作色。“哪来的混帐东西,居然敢强闯本官居所?”
“下官见过邬郎中,不好意思,手下这些混蛋不懂规矩,吓着邬郎中了。”
邬郎中这才注意到,在那帮子粗鲁汉子中间,走出来了一位似笑非笑的中年男人。
邬郎中两眼一眯,阴恻恻地冷笑了两声。
“既然知晓你自己的手下不懂规矩,还不让他们滚出去。不然,休怪本官不客气。”
“哎哟,下官说话也就那么客气两句,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啦?”
这位一身普通富绅打扮的中年人从袖子里边拿出了一块铜牌,朝着邬郎中一亮。
“瞪大你的眼睛看看,下官是哪个衙门的人。”
邬郎中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人,最终还是把视线落在了这块凑到了跟前的铜牌上。
只一眼,原本红光满面,正值盛年的邬郎中脸庞上直接就失去了血色。
皇城司押司,这几个字,就像是一张阎王爷的催命符摆到了自己的眼前。
“本,本官……”邬郎中的嘴皮子哆嗦得犹如那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这可是有去无回的皇城司,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臭名昭著,凶名赫赫的皇城司的押司会站在自己跟前,冲自己露出瘆人的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