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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穗路过的时候问可乐：“那孩子是谁啊？”
可乐见张小穗主动找他说话，立刻来了精神，马上彙报：“报告小穗姐，他是超市方经理的儿子小胖，周末没人管，扔大堂自生自灭。”
张小穗点点头：“哦。”
可乐跟着她，追问：“还有什麽要我打听的吗？”
“不用，你一边儿去。”
她走到小胖身边，低头微笑地看着他：“喂，小孩儿，你跟我来。”
说完，她转身离开。
小胖放下作业本，紧跟着张小穗来到KTV的会员等候区，这里有桌椅，还有免费电脑游戏可以玩。
张小穗指了指：“坐这儿吧。”
小胖眼馋地望着电脑：“我能玩那个吗？”
“可以啊，渴了自己倒水喝，那边有一次性的杯子。”
小胖点点头，笑容讨人喜爱。
张小穗递给他一支棒棒糖，他马上拆开塞进嘴里。
“谢谢姐姐。”
“不用谢。”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张小穗拿出手机，发现并没有人打过来，擡头一看，小胖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接听电话。
两人的铃声一样。
他稚气未泯的声音对着电话那头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会乖的……”他甚至边说边点头，仿佛电话那头能看见他似的。
挂断电话，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放进书包。
“哟，小小年纪，就有手机了。”张小穗笑了笑。
“爸爸怕找不到我，才给我一个旧的，但上课都会交给老师，我不像他们，从不刷短视频。”
“我在你这麽大时，我爸找我都用吼的。”
小胖被逗笑了。
她拍拍小胖的后脑勺，开开心心地回到了前台。
“飞歌”厕所里，张小穗坐在马桶上，手里拿着一支验孕棒，显示有孕。
厕所外传来隐约的喧闹声，估计哪个包厢的门没有关紧，那跑调的嘶吼声让此刻的她格外烦躁。她甚至希望这一刻突然地震，时间定格在这里，故事不必继续展开，这样她就不用操心推开厕所门之后应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她把验孕棒扔垃圾桶里，发着呆。
这时，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拿起手机，有个名叫“超级英雄”的陌生人加她微信，头像是奥特曼，发送请求写的是：小穗你好，喜欢你的笑容。
张小穗翻了个白眼，放下手机，想了想，又拿起来，通过了陌生人的微信好友申请。
张小穗发了条微信过去：你是谁，见过我？
超级英雄回複：见过。
她盯着微信对话框发呆，点击他的头像，朋友圈三天可见。
她又问：什麽时候？
超级英雄回複：这是个秘密。
张小穗摸了摸肚子，没有再回複这个陌生人。她没有心情跟一个陌生人瞎聊，尤其是在此刻，她一瞬间觉得自己无助了起来。那个男人跑了，骗了她的钱，留下一个孩子，往后的日子，真精彩。
“高强，我真想杀了你。”
张小穗气得手直抖，却只能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
张小安停好车，擡头看了一眼，百味饭馆。
他知道这是张大海工作的地方，有些意外，这种巧合的事情以前也出现过，每次都是急匆匆取餐，从来没在这里碰上面，张大海在后厨，不管前台的事。
这次来这儿取餐，张小安却有些不安，可能是前不久刚被张大海撞破，得知了他并未履行承诺做厨子，自作主张做了外卖骑手的缘故，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说老实话，做老实人，办老实事”，这是张家的家训。
算了算了，又能怎麽样，送外卖又不丢人，难不成做厨子还高级了多少？张小安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餐还没出，他在收银台附近等着。
这是他第一次不再偷偷摸摸地来到“百味”，反正已经被抓包，现在就算碰上了，也叫“业务往来”。他环顾四周，看着来这儿吃饭的客人，墙上陈旧的贴画，还有快步小跑着的服务员，不断往返于后厨和大厅。
他顺着服务员的背影看到了通往后厨的走廊，伸长脖子看了看，头一次萌生出想要看看张大海工作时样子的想法，但他并没有这麽做。工作时间，餐一到就得撤。
张大海正在忙碌着，他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赶紧揭开蒸锅的锅盖，裹着抹布把剁椒鱼头端出来，自言自语道：“十分钟啊，一分钟不能多，一分钟不能少。”
张小安取的餐已经打包好，他核对了一下单据，然后拎着袋子打算离去。
店老板站在收银台，嘴里骂骂咧咧：“这个张大海，到底在搞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