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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回望去太史筝。
身边人双手撑着地面,两条腿摇摇晃晃,昂起的脑袋,闭起的双眼直面向太阳。享受着自然赋予她的温暖。她是如此的放松,是不同于崔植筠的“贪求”。
太史筝的眼仍闭着,可她轻轻唤了声:“二郎。”
“嗯?”崔植筠垂眸看向殿前的沟渠,他觉得太史筝有话要说。
阵阵暖意落在身上,太史筝得到回应开口问他,“我发觉你和圣人很像,一样的不敢放松。虽是看起来清雅淡泊,却活得太过克己复礼,有道是厚德载物,可我却觉得你们这样太累。”
一语道破,
太史筝虽心大,却什么都看得出来。
崔植筠没接腔,他的沉默是在思考如何答复。这对于他来说是道无解的难题。
筝却睁开双眼,明暗的光影在她眼中交替,她说:“当然我不是叫你跟他们那样自私自利,只是多关注些自己总没错。往后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咱也不是外人。”
再想起那日崔植筠中毒后狂野的模样,太史筝就忍不住的发笑。
她觉得,那样的崔植筠除了“霸道”些,也没什么不好。
崔植筠却疑惑着回过头,“想怎样?就怎样?”
他能怎样?
“嗯。”筝点点头,又言,“郎君知道爹为什么七年前好好的,突然就解甲归了田?”
崔植筠摇摇头。
筝没急着开口,她慢慢将腿从廊外收去,又屈膝背靠在崔植筠身上,这才开口道:“因为操劳多年的圣人走了,爹突然觉得为朝廷卖命卖了那么多年,还没为自己活过,怎么就快看到头了?所以他就把一切给大哥托付好后,从渭州回到了京城。只是……我真没想到,爹此生最大的梦想,竟然是做个厨子——”
筝轻笑,有很多事从前她想不明白,如今却已看清许多。
而崔植筠与人相靠廊下,依旧没有说话。彼此依偎的感觉,很奇妙,他在做一个倾听者。
直到,崔植筠望见远处庭松下出现的明烈少年,兴许是那人站在背阴,叫崔植筠看不清。他才同太史筝说了句:“夫人瞧,那边是不是站着个人?”
太史筝仰面靠着崔植筠的肩,漫不经心地回眸。
只一眼,虽然瞧不清那人的脸,筝却也能认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惊讶地唤了句:“十哥?!”
庭松之下,
齐鲤元听见这声十哥,置之不理。
他只一味地握紧拳头,怒视起远处亲昵的小两口。
崔——植——筠——
你们才认识几日?你快给我从筝身上移开!!!
崔植筠无解而望,他以为这人是太史筝叫来的,便道:“十哥?夫人今日还叫了别的亲戚?”
第39章 抓马
半个时辰前,
齐鲤元参加过中书门下的议事。
好不容易等到晌午用饭,终于不用再听副相那些人叽叽哇哇个没完。不成想,他才刚在福宁殿内拿起筷子, 褚昭媛就领着一大帮合分找上了门, 哭着喊着要让官家给她们做主。
齐鲤元耷拉着脑袋,纠结起来……
让进?打扰他的清净。不让进?待会太后就得带人杀过来。
“哎呀, 烦死了。这些人平日里就没别的事做了吗?”齐鲤元丢了筷子龙颜大怒。
御前的人又惶恐跪了一地。
于而勾着头瞧了瞧外头的阵仗,转眸跟齐鲤元说:“官家, 不若叫娘子们进来听听是何事?来了这么多人,兴许是真的有事发生。”
“何事?她们能有什么事?”齐鲤元气得靠在龙椅上, 看都不愿往外多看一眼。
“不就是吆喝珏姐姐苛待, 卖坏小娘娘帮着珏姐姐欺负人?可该查的朕都查了,怎么!拿不着把柄!她们这就要联合起来逼着朕指鹿为马?偏要给珏姐姐安个罪名才肯罢休?”
“蠢货——朕又不是傻子。”
齐鲤元那日虽与司寇珏大吵, 可言语中仍是偏向着摘玉阁和成平殿的。
褚琦玉那性子, 他瞧着就讨厌。一副小人嘴脸,简直可以说是太后一人得道, 全家鸡犬跟着升天, 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凑齐了。幸是太后上位的晚, 没生个一儿半女。
不若齐鲤元自觉他这日子甚比现在难过,还有可能小命不保……若说刻薄苛待, 齐鲤元瞧着倒更像是褚昭媛能做出来的事。
“官家息怒, 息怒。那您的意思是……”于而不敢多言,他也只能顺着齐鲤元的话说。
屋外的哭闹还在继续, 齐鲤元被烦的一个头两个大。
他无奈用双手堵住耳朵冲于而说:“不管了。闹吧,就让她闹吧。我看她能闹到什么时候, 累不死她。嗓子喊哑了,朕也能清净几日。于而, 你去给朕寻两团棉花来,朕耳不听心为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