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表演从十点开始，这会儿还早。
吃完东西，乔芊子要去演播厅看晚会，黄鹤跟她一起去。沈青黛懒得动，也不怎么喜欢太过人声鼎沸的拥挤之地，音响的声音震得她脑仁疼，等会儿去码头还要遭遇这种环境，索性留在了这里，清静清静。
没有开灯的楼层里，只有她一个人。
落地窗外的霓虹和月色悉数映照进来，堪堪止步于桌角，她隐没在黑暗中。
窝在椅子上坐了会儿，沈青黛困意更浓，刚才在车上没睡完的觉又找了上来。打着哈欠，她去茶水间接了杯温水，边喝边看家庭群里的消息，才知道两家人今晚又一起吃饭了。
虽然无人机表演时间比较晚，但电视台离滨江码头有些距离，也怕今晚跨年人流量太多，路上堵车。三人没耽误太多时间，沈青黛等乔芊子和黄鹤回来之后，整理好设备便驱车去了码头。
即便不是节假日，平日里码头的人也不少，今晚更甚。
人潮汹涌，摩肩接踵。
流光溢彩盛放在这座城市，无人机表演也在准备中陆续开始。
做完报道又随机采访了一些路人，临近码头边上，沈青黛抠着话筒上的台标，借着身高优势仰头环顾一圈。
一众黑色制服其实难以分辨，但她一眼看到被围观的德牧。
闪电靠在贺焰腿边，丝毫没有受到路人的影响，昂首挺胸端坐在地上，目光如炬，格尽职守。
视线向上，沈青黛看到贺焰的侧脸，隔着重重人群，他落在光影里的侧脸格外好看，轮廓像被精细地雕琢过。
凝视半晌，她绕了绕话筒线，提步走过去。
正出神看着无人机表演，黄鹤注意到身边的沈青黛走远，伸手拉了拉乔芊子的衣袖，示意她跟上。
走近了才注意到，沈青黛目标明确，是朝江边的执勤队伍走去。
贺队？
乔芊子看清码头栏杆边上的人，语调略微惊异。
黄鹤闻言心里有数，赶紧扛着摄像机跟过去。
无人机表演精彩纷呈，码头上人满为患，处处拥挤。贺焰面色冷峻，目光凛冽，身姿挺拔如白杨，不动声色地扫视着现场状况。
黑色话筒怼到视线内，他下意识蹙了下眉，却在下一秒陡然舒展，整个人像不远处桥头的光晕，柔和下来。
眼眸低垂，墨色瞳仁里卷着清风，看着身前的人。
一个多月没见，她依旧璀璨如星火，琥珀色的瞳眸里倒映着光亮。冬日刺骨的风拂过她的面颊，撩起几缕发丝。
他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动了动，最后忍了下来。
想给她弄头发，又要守规矩。
沈青黛站在他面前，公事公办地举起话筒：还有十分钟就是新年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瞄了眼黄鹤扛着的相机，贺焰勾唇笑了下。
我想问问我老婆。他灼热的视线越过镜头，直直落在她的脸上，跟钩子似的，语气沉下来几分，出差一个月了，什么时候回家？
在电视台的镜头下被他这么光明正大地盯着，尽管她隐匿在镜头之后，他也没有指名道姓，但她多少有些不自然。
心里有比这冬日夜晚还要呼啸的风，在肆虐，在倾诉，她蓬勃汹涌想要拥抱他的情绪。
细微地清了清嗓子，她镇定自若地继续：在这里守一整晚，不累吗？
贺焰：本来有点，现在不了。
沈青黛：
舔了舔唇，她放下话筒，示意黄鹤移开镜头，往另一边走。刚要抬脚，被他伸手抓住胳膊，往身前拽了点。
什么时候下班？他低声问。
周遭一片喧闹，无人机迎来最后时段的零点表演，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沈青黛答道：现在。
回家吗？
回。
握着她胳膊的手下滑，贺焰意有所指地挠了挠她的手心：好。
作者有话说：
回家做坏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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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浪漫
目睹全程并且听到采访内容的郑书航愣了神, 半天没有缓过来。
老、老婆？
贺队有老婆了？？？
眼珠轱辘一圈，最后落在贺焰抓着沈青黛胳膊的手上，郑书航目瞪口呆, 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这
什么情况？？！！
眼睁睁看着沈青黛从自己面前走过, 郑书航觉得自己二十二年的人生收到了冲击，信息量太大一时半会儿处理不过来。
直到零点的钟声敲响，天空中的无人机闪着灯光摆出新年快乐的字样, 他才恍然回神。
等到换岗的巡支队, 郑书航跟着贺焰和陆近沉朝人群之外的街道边走去。
一路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码头边上的画面。
坐进了车里，他犹豫再三, 忍不住凑近贺焰, 问了出来：贺队, 你和沈记者
语气小心翼翼的，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旁边的陆近沉摸到手机，瞟了眼他：早八百年前就结婚了，人怕沈记者不乐意，一直没跟你们说。话落，又自言自语似的，哦，一开始也没跟我说。
郑书航瞪大了双眼, 扭头看向贺焰。
贺焰嗯了一声，语气平稳：合法夫妻, 很久了。
郑书航：哈？
跨年不似过年，在度过零点迎来新年之后, 所有活动结束, 热度很快散去。
做完码头的街采, 沈青黛没有回台里，直接回了家，洗完澡后抱着电脑坐在餐桌前，写今晚码头无人机表演的新闻稿。
贺焰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穿着睡衣，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敲键盘，只在他关门发出动静的时候抬了下眼眸。
单手解领口的扣子，贺焰随口问：怎么不在书房。
沈青黛的指尖顿了下，敲错了键：别明知故问。
反应了几秒，贺焰低笑，走过去，双手懒懒散散地撑着餐桌：不然他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试试这儿？
重重地敲了下回车键，沈青黛抬头看他：哪里都行，餐桌不行。
贺焰垂头，拖着嗓音：好。
他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沈青黛有些分神。在码头的那段对话，还有他意有所指地挠了挠她的手心，她完全知道他有什么心思。
她没有不想，也挺想的，但她得先做完手头的工作。
敲敲删删，终于写完新闻稿，沈青黛顺手发给校对组，关掉电脑，放回书房的桌子上。她回来不过半小时，一直没有进书房，放好电脑，余光瞄到桌角的盒子，丝绒质地，像是礼物。
心头闪过些许念头，不等她好奇，手里的手机连续振动几下。
这个点已经是新年的凌晨，元旦时分。夏语眠还没睡，给她发消息，说今天大家都放假，她想组个局，去山上的轰趴别墅过节。
指尖敲了敲屏幕，沈青黛在心里估计一番，捧起手机回复：【可以啊，但我和贺焰可能晚点过去。】
夏语眠秒回：【我懂我懂，我先挑一挑，早上再给你发地址。】
这种懂自懂的微妙感，她还真没法做任何解释。
被打了岔，沈青黛忘了桌上那个盒子，捧着手机走出书房。
随便刷着热点新闻，她在岛台倒了杯水，跨年晚会和各个城市的跨年仪式感都挂在热搜上，但高楼之外的热闹早已经荡然无存。
刷到了电视台跨年晚会的官博，沈青黛随意一瞥，便看到了视频里的萧起铭，以及从镜头前，他的身后一晃而过的孟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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