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嘉更惨,被咬得满头包,村长拿了风油精,让他在蚊子包上面涂一涂。
叶白建议道:我阿嬷说,最有用的蚊子包消肿方式是自己的口水,一涂保准消了。
呕,别恶心我了。赵延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陆合其实也被咬了,但没咬在脸上,乡下破蚊子会挑地方,咬在他胳肢窝里,痒得要命,他面无表情地忍着,只觉得叶白太粗俗了。
叶白看了他一眼,好心建议:你细皮嫩肉,没被咬吗?涂点?
没有。陆合嘴硬。
叶白笑了下,懒得管他了。
吃完早饭后,几人就继续工作,他们今天傍晚要回县城了。
周织澄昨天跟镇上的派出所联系过了,民警也给了她回复,说偷鸡的那个人是第一次偷鸡,初犯,偷了十只,按照南日县当地的价格来算,也就几百块人民币,盗窃入刑规定至少要达到数额较大的最低标准,而南日县规定,盗窃公私财物,犯罪金额达到 1000 元人民币,才属于数额较大。
周织澄解释:那人没有前科,也不存在法律规定的其他加重情形,比如医院盗窃、盗窃救灾、防汛、扶贫的救济款物、盗窃残疾人等等,这几种情形只需要盗窃金额达 500 元,就算数额较大。
她顿了下,继续道:警方那边也让这人赔钱给张婶,但是,他不愿意配合,警察调解了也不听,拿他没办法,只能按照规定让张婶去找律师起诉了。
几百块也要起诉?赵延嘉挑眉,律师费都不够,还费时费力,法院排这些诉讼的时间都不知道要多久。
叶白笑眯眯的:是啊,所以才要我们帮他们解决咯。
陆合拧眉,觉得可笑:警察都拿他没办法,我们能怎么办?
那也得去试试啊。叶白斜了他一眼,在农村,这些鸡鸭就是他们的命,张婶多舍得啊,昨晚都给我们炖鸡汤了,已经给了她最大的诚意了!她辛辛苦苦养几只鸡鸭,就是想等逢年过节拜神和犒劳回乡的亲人,被偷了,肯定气死了。
拜神?赵延嘉总是能歪走话题,是那种迷信活动吗,我听说你们很迷信。
叶白火气上来了:是信仰,不是迷信,就一种传统民俗活动,心灵寄托,你再满嘴胡说,我就要代表菩萨佛主惩罚你了。
赵延嘉识相地闭嘴了。
周织澄看了眼一直安静没吭声的江向怀,说:我和叶白去张婶家里一趟,然后江律师
江向怀闻言,偏头看她,黑眸明亮。
周织澄对他道:江律师,你带着赵延嘉和陆合去村长的老叔公家里,了解一下昨天他提到的墓碑,村长等会会带你们去的。
赵延嘉露出了然的贱兮兮笑容,暧昧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活像个热衷拉郎配的媒婆,道:行了,周律师,知道你担心我哥怕鸡。
他拍了拍胸脯:你放心,今天没有一只鸡能靠近我哥!
周织澄去了张婶家,让张婶带着她去看了下偷鸡案发地。
那是张婶家主宅子旁边的一个新垒砌起来的单个小屋子,但两个屋子之间,有个长长的走廊连接。
这房子是张婶儿子给她新盖没多久的。
张婶说起被偷的事,就气得咬牙切齿:我都怕被偷了,晚上都把鸡赶进小屋子里,关起来,没想到还是被偷了!警察抓到他,我可怜的鸡都在锅里煮着了!
就是盗窃金额没到入刑标准。叶白叹气。
我上次看新闻,人家偷了十只鸡,都被判刑了。张婶说。
这人应该还有别的情况,比如他以前盗窃过,有前科;还有就是每个地方对盗窃金额的规定是不一样的,根据每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情况规定的。
张婶不是不讲理的人,她叹口气:我就是气不过,偷鸡的还是同村的,我也没想真害他坐牢,就想他赔钱!
赔钱吗?
周织澄看到张婶家的鸡圈之后,就有了个浅浅的想法,或许她有办法替张婶要回这个钱。
两人从张婶家里离开。
周织澄问她:你联系江律师了吗?他们现在在哪里?
叶白回答道:联系了,江律师他们去了老大爷儿媳妇的爸爸家,昨天村长不是说,老大爷打死了人家的猪吗?
那我们也过去吧。
只是,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到了那边,会看到这么一个场景。
救命,我要怎么下来
一头粉嫩嫩的大猪好像被什么激怒了一样,在尘土飞扬的乡村土路上撒腿狂奔着,而它的身上狼狈地趴着一个人,双手双脚都紧紧地拽着猪,不敢松开,被颠来颠去,险些甩飞。
是赵延嘉。
他叫得比猪还要惨,仿佛他是被骑的那个。
第16章 以法服人
这些体面的精英律师们这辈子都没想过,他们会在工作的时候,突然被猪拱,被迫骑着猪,在乡村土路上狂奔。
而且,骑猪的不止赵延嘉一人。
还有江向怀和陆合。
江向怀的那只猪就跟在赵延嘉后面,撒腿奔跑。
他眉头紧紧地锁着,脸色沉如水,努力地在维持着一贯的沉稳和不紧不慢,却也难掩眉目中猝不及防的狼狈和崩溃。
他微微俯下身,双腿略略夹住猪的小腹,试图安抚发狂的猪,猪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叶白目瞪口呆:江律师这是骑猪还是骑马?优雅地骑猪么?
周织澄看赵延嘉没笑,看到江向怀这装逼的样子,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
而陆合已经被猪踢翻在地上了。
周织澄说:江向怀的确会骑马。
好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村长他们才制住发狂的猪,解救了赵延嘉。
唯一受伤的人只有陆合,他的胸口被重达几百斤的猪狠狠地踢了几脚,疼得不行,除了疼,还有驱散不去的怒意,他对南日县的不满达到了顶点,如果不是有摄像机跟拍,他现在绝对当场发火了。
村长说:我也不知道这猪怎么了,然后这几个律师就傻乎乎地站在猪圈门口,半点不灵活矫健,可不是让猪一下撞上了他们,莫名其妙就给顶着走,就骑上去了。
周织澄根本止不住笑,她只要想开口说话,脑海中就会浮现江向怀一本正经骑猪的样子。
村长说的话她都没怎么听进去。
江向怀黑眸淡淡,面无表情的,显然情绪也并不高,当然,谁被猪拱了都不会高兴的。
他想跟周织澄说些什么。
周织澄却瞥了他一眼,语气很平静:你身上有味道。语气没有嫌弃,但每个字眼都是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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