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茁跟他妈住,沈灼有唐教授照应,殷未把陆壬家的别墅还了,沈琢和沈家基本和解,但他不愿意回沈家去住,临大给他安排了教师公寓,一室一厅。殷未作为被监护人,晚上跟他一起住,沈琢不让他睡沙发。
我不希望阿未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把我当残疾人对待。沈琢抱了被褥到沙发上,几下利落地铺开,卧室里有小夜灯,声控的,你要是半夜想喝水或是什么,一起身灯就会亮。我不用灯,在这睡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殷未看着摆在客厅里的布艺沙发,虽然不算太狭窄,但对于沈琢一米八几的身高来说,躺下去肯定是不能舒展手脚的。
沈琢察觉到他沉默中的犹疑,微笑道:否则就只能和阿未同床共枕了。
殷未小声嘀咕:又不是没有过
嗯?沈琢鼻音轻哼。
你还是上床睡吧,两米宽的床,两个人完全够了。听着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殷未不自觉又红了脸,好在对方看不见。
一周目世界里,和沈琢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但大多数时候彼此是不说话的,就算沈琢嘘寒问暖,殷未碍于人设只能漠然对待。现在好了,新的任务出现,不用再昧着良心冷暴力小瞎子了。这样温柔的人,谁忍心苛待呢?
沈琢笑意更深,握住殷未手腕,名不正言不顺的事还是算了吧。我到底是个正当年少的男人,阿未信我但我不大信得过自己。
他的手,在深秋里,尤为温热。
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滚到一个被窝里会发生什么?从前没有,现在可不好说殷未急忙把手抽回来,沈琢手里一空,怔了片刻又笑:睡吧。明天你还要见那位。
殷未脸上的热度瞬间褪去:那样有必要吗?
沈琢没正面回答,理顺了床单,明天就知道了。去睡吧,晚安。
殷未嗯了一声,转头走向卧室,在门口停下来,你这样做,值得吗?我这样的人,值得你这么做吗?
沈琢躺进沙发里,双腿并拢,双手垂在身侧,很规矩的睡姿。
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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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未想了大半夜,自己的快穿对于其他人来说,是真实的生活,他的随心所欲不以为意,带给他们的是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太多人为了他而妥协。
值得吗?
殷未不禁设想,如果异地而处,自己是被攻略的对象,有人莫名其妙地闯进自己的生活,会没有怨言吗?
他暂时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殷未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饭厅里已经摆好了温热香甜的早餐:金澄澄的煎蛋夹在杂粮面包里,牛奶杯壁被热气烘成朦胧的磨砂状,香味盘旋着上升散开
殷未早就馋沈琢的手艺,碍于人设一直尝不到,洗漱完一溜烟跑到饭桌前坐下,好香!
沈琢闻到身边刮起的一阵风是薄荷味的,他摘下围裙,坐到殷未对面。
慢点吃,还早。沈琢吃相很斯文,嚼完口里的面包才说下一句,你起得很早,是我吵醒你了吗?
殷未摇头。他想起,从前和沈琢是合法夫夫时,他也是习惯早起的,但人设限制,他只能眯着眼在床上假睡到中午,期间,沈琢做好早饭,百无聊赖,就坐在卧室落地窗边,拉开窗帘晒太阳。阳光照着沈琢,也照着殷未,周身舒泰。
饭吃得差不多,沈琢把自己的工作牌交给殷未:我找唐老师帮我安排了一个监考的工作,你去吧。如果遇到那位,记得我们商量过的说辞,看看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殷未看着手里的工作牌,心想这也太扯了,临大好歹也是国内顶尖的大学,用瞎子监考?
不用这样吧?殷未想把工作牌还回去,我知道怎么试探他,用不着这个。
沈琢态度坚定:拿着。不完全是为了那件事,阿未你要知道,即使是现在的我,也能够胜任这份工作,能够安家立业。让你替我去,是因为我信你,我的事和你的事没有什么分别,在任何场合,我都可以让你代替我。再有沈琢笑了笑,你拿着我的东西你就当是我向他示威吧。
沈琢把人送到门口,走吧,监考完回来吃午饭。我试着在家里做烤鸭,你尝尝。
殷未迷迷糊糊出了门。
刚下楼就碰见沈拙。
他穿了一身休闲的运动服,不是牌子货,版型松垮走线扭曲,但穿在他身上,人把衣服都衬得顺眼了。
沈拙熄了烟,抬头,殷未看见他眼角和颧骨上青一片紫一片的淤痕。
跟人打架了?殷未问。
沈拙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你眼光真不怎么样。那家伙,粗鲁又野蛮,打不过就骂人,撒泼闹事,太丢人了
沈拙说着停了下来,他瞄见殷未掏出手机,心思完全不在听他的话,又是皱眉盯着屏幕又是打字是那个没文化的家伙在跟他告状吧,丢人,自己挑事挨揍回头还觉得委屈。
沈拙抬手碰了碰自己脸上的伤,嘶,真他妈疼,殷未是被瞎的那个传染了,看见他伤得更重?
沈拙心里空落落的,心想,先前殷未想方设法要和他再见,真见面了,又爱搭不理,这算怎么回事?
但他的脸皮在昨天已经都豁出去了,现在再说不出来任何恶心肉麻的话,瞥见殷未心口挂着的工作牌,终于找到开口的契机:监考员甲?你要去监考,就你?
殷未回复了沈茁发来伤口处图片求安慰的消息,收起手机,点头:我怎么了?大三监考大一,挣点零花钱。说着绕开他,往教学楼去了。
沈拙好奇地跟上去:你还需要自己挣零花钱?你家里有那么大的产业,一个月零花钱比别人一年挣得都多。
殷未垂眸,冷哼一声:我家有钱又不是我有钱,我爸之前说了,不跟乱七八糟的人断了,就断了我的生活费。而且现在,就算没这些人,我家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沈拙顿了片刻,问:你家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
你害我丢了工作,还没赔偿呢,怎么不关我事?
殷未被他挡住去路,心想果然是上钩了。攻略他的任务无可避免,知己知彼总是好的,知道他为什么主动缠上来,才好进行下一步。
殷未沉着眼看他,缓声道:我家破产了,我没钱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沈拙直呼不可能: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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