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统府入夜时分。
卧房内,帝释霄伴在床榻旁,难以镇定。他回想起那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错的人是她。
可现在呢,躺在这里的人,怎能没半分生气。他不知,她是如何拿到的药,但那个地方,能有什么好。
“主子。”采荷端着热水,半推开门道。
“我说过,谁都不准进。”男人瞥眸,撂下一字,“滚。”
他说完此话,听见塌上的人,呢喃碎语,不甚清晰。于是,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去,对着侍女。
“你,找个能传话的,到太医院,就说本都统速请,他白书云,要是不想掉脑袋,就快点滚到都统府来。”
采荷连忙放下盆,点头应道:“是,奴婢告退。”
“帝卿,好威风啊。”姜芜胃里难受,声音轻飘飘的,“怕是,白太医见不到,孤先去见阎王了。”
帝释霄的目光,闻言一转,打量在她的身上。都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还有心思想别的。
“白书云今夜,必须得来,臣不在乎,你到底怎么想,但死在这都统府,我嫌脏。”
微弱烛光下,姜芜笑得凄凉,断断续续的。
她抬起眸子,反问:“当真,孤竟不知,你还有这份心?”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帝释霄压着被角,欺身上前,“或许,你从未了解过,臣是怎样的一个人。”
姜芜眼神晦涩,笑容僵在脸上:“是啊,最了解你的,莫过于你的义父,孤的良师,可他......死了。”
“我杀的。”
此人,在他们心中,恍若铜墙铁门。记忆如海浪汹涌,卷着世间的悲欢离合,将她的固执,层层剥落。
这段不愿提起、不愿直面的伤痛,终是令她心念成疾,也是她同帝释霄,至今为止,难以横跨的一道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