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喊声的子卿转过头去,看见身后默默站着几个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打扮说不出的离奇古怪,身披着白色薄纱长袍,依稀能看见里边包裹全身的贴身白衣,此刻如蛇鳞般反射着闪电的亮光。
然而不约而同的,是他们脸上带着悲愤的表情,齐齐望向山脚下的那场洪水。
“时辰到了。”对子卿说话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她站在子卿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月光映照之下,衬出她一张白皙的童髻圆脸。
在子卿看来,这个柳眉杏眼、秀气可爱的女孩似曾相识,却又无比陌生,不由茫然问道:“你是?”
女孩似乎没有听见,脸上的神色始终是远超相貌与年纪的凝重:“该走了。”
“去哪里?”
子卿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山下奔涌的洪水,巨蛇已经没有了踪迹,只有黑色的天空里,无数的碎石还在源源不断掉落下来。
“大巫祝!”
听见女孩的声音,转身再看时,发现她正站在远处朝他挥手,而她的身后,则是一片广阔的平原,此时有无数的人和长毛的动物驮背着行李,汇聚成一条长长的队列,在白色月光照耀下朝着远处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走去。
子卿刚想迈开步子追上女孩,却感觉体内那刺骨的寒气又一次袭了过来……
子卿再次睁开眼。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苍白而干瘪的面孔,眼窝深陷,犹如无底黑洞,嘴张得老大,黑乎乎的空洞一片,没有牙齿和舌头。这个人子卿并不陌生,就是周鹤阳。
“啊!”子卿大惊之下,抬脚踢在周鹤阳的小腹,将他踹倒在地。
“呃咳咳!”
趴在地上的周鹤阳咳嗽着爬了起来,不,不是周鹤阳爬了起来,借着昏暗的洞内光线,只见他的背后又一次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缝隙,从里面伸出一双手掰开了表皮,从里头钻出了另外一个人来。
子卿这一脚从周鹤阳的身体里踹出来一个人。
这个男子身材与子卿一般高,一件灰布罩袍将头身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带着一张面具,描绘的是傩戏中常见的笑面鬼,此刻仿佛正笑容诡异地看着子卿。
子卿见状一摸身子,幸好图穷匕见还在身上,“唰”地就从怀中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