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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这段时间,我已经很久没去看她了,明天你能陪我一起去看看她吗?”小李几乎哀求地看着我。他现在是个病患,一个人行动自然不便,眼下能陪他去的只有我了。
“好。明天正好我也没什麽事,我陪你去。”其实我是看好了明天会是个阴天。
……
去陵园的时候是清晨,天还灰蒙蒙的,西边的天上还挂着几颗零散暗淡的星子。小李说,晚上来怕我害怕,大天亮来又没有星星,只有有星星在的时候,他才能感觉是她在他身边。
“华星,我来看你来了。”小李抱着墓碑,望着西边的星辰,“你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可你都没有回来看过我一次。”
“你要是在那边无聊。你要是不生气的话,就给我拖个梦,我就立马去找你。”他紧紧抱着墓碑,“前几天,我又想你想的快要死了,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孤单呀!”
一滴泪从男人的左眼流出,淌到冰冷的墓碑人像眼睛上,映射着西边星子微光,竟悠悠飞到我的身边,我若有所感,伸出掌心接住,收拢。
回头看,只见墓碑上的人像竟似温柔似水般看着抱着墓碑哭的男人,恍惚间看去,那遗像逼真动人。
我看着这对生死相隔的情侣此刻‘重聚’,心中也是万分感慨:什麽是爱情?爱情就是,欢也好,悲也好,纵使青春白发、阴阳相隔,你的眼泪也要从我的眼里流出。
第 7 章
自从李明月坟前的那滴眼泪融入我的心脉之后,我感觉我的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那种感觉就似有一股力拉着网上飘的气球往下沉,我无法具体準确的形容。
待小李病情好转之后,安然找过我一次,我才恍然想起这段时间因为小李的事差点把答应安然的事给忘了。
再次见到安然,我明显发现他苍白了许多,虽然苍白这个词语不适合用来形容一个死去的人,但是我就是明显感受到他跟上次不一样了。
我脑海胡思乱想,人一旦乱想,就总喜欢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一问才知,随着投胎日期的逼近,安然的灵力会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散。
安然说,还有半个月就是他的投胎之日。今天他到找他的父母,至他离开后,他父母持续性悲伤,苍老了许多,母亲甚至被确诊中度抑郁症。
“我刚刚想拥抱我的爸爸妈妈,可是……”安然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低语道:“我已经死了。我从没想过,我的离去会给我的父母造成这麽大的伤害,我以为……我以为我走了,他们能好过一点的。”说着,他便大哭起来,虽然他已流不出眼泪。
这是我认识这个孩子以来,第一次见他哭。他的成熟气质往往让我忽略了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切语言都是那麽的苍白无力。
……
孩子的哭声刺穿我的灵魂,像在惩罚我的愧疚。我突然不安,这股不安不仅仅是因为愧疚,隐隐感觉掌心下似有什麽在狂躁乱蹿,似想要急迫的逃出牢笼。
自那日之后,我便似乎觉醒了某种异能,这种异能并不是说我能与死人交流,而是我拥有了透视的能力,例如:李明月那滴“诡异”的眼泪明明融入了我的掌心,但是现在我居然能看到那滴眼泪在我的掌心里跳跃,此刻它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在里面“小鹿乱蹿”,想沖破掌心的牢笼。
我若有所思,似受到某种暗示,拉着安然的手道:“虽然我不确定有没有用,但是我想试试,我们现在就去找你爸爸妈妈。”
……
考虑到安然的情况,为了促成这次跨越生死的会面,我们特意将时间按安排在夜里。
当天晚上,我以有安然遗落在我这的遗物为借口,约了那对夫妻在疗养院见面。
夫妇俩比距离上次我见到的时候苍老了许多。三十出头的男人已经身形佝偻,女人则颤抖得接过安然的飞机模型,干瘪的双目瞬间喷泪而出。
“然然……然然。我的儿呀~”一片哀泣。
我自然没有什麽安然遗物,这只是为了引他们前来的一个工具罢了。那个飞机模型是安然生前寄存在疗养院管理员处的。
此时安然的灵魂就在我身边,他拥抱他的父母,然而父母却拥抱不了他。看着自己的父母抱着飞机模型倾声痛哭,此刻才真切感受自己的在父母心中的分量。
我们以为自轻的,自贱的,却是父母耗尽一生所求来的。
可惜,人类的情感总是滞后的。当我们彻悟时,总是来不及。
……
正当我伸手想给予他们安慰时,那股在掌心跳跃的力量沖破了枷锁,原本困于掌下的眼泪顺势飞入安然的心口。瞬间,安然周身彙聚精华,本透明的身躯竟逐渐显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