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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扇遮妆第7部分阅读(2 / 2)

朴实月光,透过小小的窗照了进来,无华的质感宛如丝绸,轻盈的一泻千里。在阴暗的囚牢中映出一大束方形的光亮。

坐在地上的茹暮抬起伏在双膝之上的头,望向那片银色,幽幽的自语:“是第三个夜晚了吧?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样的痛苦不堪的折磨呢?”反问的语气似揣摩,更似嘲讽,又有些认命的轻吟道,“一入佐刹与光别,锁身,锁神,亦锁魂……”

死,对于有些人来说是种解脱,可偏偏在佐刹门中有很多人不被允许如期愿般的死去。生不如死的招数会叫人把痛苦无限的放大、再放大。特别是对于她这种公认的觊觎锁神阁阁主位置的人来说,更是不会轻易放过。然,只有她才清楚她要杀阁主月歌,绝非是为了那呼风唤雨的权位。

不过,是也罢,非也罢,都不再重要。

她在等,等月歌来处罚她,这样的等待随着须臾的缓慢流淌,灌溉了整片心田,好似成千上万的虫蚁一般,啃咬着所谓的泰然自若。从她决定杀了月歌之时起,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明明知道会死,但还是甘愿尝试,只为了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摘下脸上的面具,活在阳光下,脱离杀手的黑暗。

想到这里,茹暮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置于月光之中,瞧了个仔细。铁质的面具在笑,笑得令人生畏,就是这样的面具夺去了她十四年的韶华。从炼狱走到锁身阁,又从锁身阁辗转到锁神阁,爬上了三大杀手的位置,竟然也敌不过沦为阶下囚的命运。

门外传来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乒乒乓乓的打破夜的沉寂。一簇火焰照亮了整个囚牢,“阁主要……”声音戛然而止,戴着面具的女子手举火把,望着茹暮的精致的脸庞,愣在原地。此刻,她才知道原来被誉为锁神阁的三大杀手之一的扇舞竟是这般倾国倾城。

茹暮把面具戴好,辨不出任何感情的问:“她终于要见我了?”

“是。”从恍惚中清醒,便没有多余的言语。

站起身子,端出安然的举止,跟上了火把的光亮。

踏过灰黑的台阶,走过一段繁复的路,便是那座最为华美的锁神阁。

红色的楼阁白玉、琉璃相交错,在夜阑明珠的荧光中更添光彩,想必琼楼玉宇也不过是这般模样。

锁神,与月歌的信仰不谋而合,如果可能,她定会把霄汉收纳于只手之间。月歌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银丝白曳地裙裹出玲珑曲线,与月宫仙子不分伯仲。然,白色的华裳包裹着的却是一颗蛇蝎般的心。

停下将行的步子,茹暮鄙夷的看着眼前白色的身影,冷冷的哼了一下。

“你来了,扇舞。”月歌转过身子,依旧白纱遮妆,薄若蝉翼的纱丝毫不能挡住她的美。三十九年来,岁月并不忍心在她无暇的脸上留下过往的痕迹。她笑道,“你想做阁主?”双眸好似嵌入了繁星,明亮璀璨,很容易叫人忽略其中的深邃无底。

树影重惹人心烦乱16

更新时间:2010723 11:17:34字数:1112

树影重,惹人心烦乱(16)

“不想。”茹暮坦言着,迎上她的视线,同样都是不以真实面目示人,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那你为何要杀我?”

透过面具,茹暮看到月歌笑了,一笑魅惑众生,“恨你。”面对月歌,即使是简短的两三个字,亦能把恨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恨我?”不愠不怒的神情里是一抹假意的困惑,月歌顿了顿,“你要杀我,可我偏偏不想杀你,想知道原因吗?”她看茹暮没有说话,满意的笑了,“你的命是我的了,我又为何杀你?在佐刹门就是这样,既然你杀不了我,这条命就是我的了,你放心我会叫你活的很舒适。”

很舒适?!茹暮把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掌心,浅薄的腥味向四周悄然扩散。

“怎么,在这里的十四年,你就学会了靠自残来发泄?”月歌拉起茹暮的手,把它展开,四个红色的印子暴露了出来,“要是想生不如死,我有的是招数。”

狠绝的抽回手,茹暮有了些许的怒意,“够了。”的确,她不配做杀手,但却很讽刺的成为了锁神阁三大杀手之一。

月歌笑得妖娆,白纱遮掩下的朱唇一启一合着,“有一座大房子,里面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你可愿意生活在里面?”

茹暮不想理会她,恨只恨浑身上下使不出半分功力来。

“这是我许诺给你的,现在,我来兑现。”月歌神秘依旧,说着很难令人揣测明白的话,“你还记得你的本名叫什么吗?茹暮,韩茹暮,对不对?”

茹暮?韩……茹暮倒吸一口气,话锋直指她的痛处,在柔软的心扉里划出一道干裂的伤口。谁把她当做韩家的人?从出生就被丢在了冰天雪地中,哪个韩姓之人照顾过她?

“你恨我骗了你十四载,那你有没有恨过你的父母?十九年来,他们可没有尽过一天的责任。”月歌的话在成功的刺痛茹暮之后,又极为知趣的换了另一番语气,“也许,比起杀我来说,你更应该去韩家把属于你的全都夺回来。”

“不想,韩家与我无关。”茹暮说得轻松且果断,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每次执行任务后,总会偷偷的跑到韩家,去看那个和自己有着同样面容的女子,嫉妒着,也在怨恨着命运的不公。

“是吗?你是韩家的人,叫韩茹暮,也是杀手。五岁入佐刹门,十五岁生子。”月歌故意的看了茹暮一眼,笑语如莺,“那个可爱的娃娃真好看,比起襁褓时,好看多了。”

“孩子?什么孩子?”扇舞佯装不知,内心却不免忐忑起来。

“他是个男孩。我问他多大了,他说四岁了。我问他在等谁,他说在等娘亲。我问他娘亲叫什么,他说不知道。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娘亲还没有给取名字……”月歌越发得意,她自信能以平淡无奇的话语撼动扇舞的坚持,“我又问他父亲是谁,他茫然了,问我,什么是父亲。呵呵,你说可笑不可笑?”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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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重惹人心烦乱17

更新时间:2010722 12:08:30字数:1051

树影重,惹人心烦乱(17)

耳畔响起“娘亲,娘亲……”的炙热的呼唤声,一袭阴云遮挡住茹暮的视线。“你想怎样?”她有些沉不住气了,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动他吗?难道你要打他的主意?

“别激动,我只想替你的儿子问一问,他的父亲是谁。”魑魅的声音为整个殿堂凝上一层冰霜,月歌知道茹暮动摇了,半带威胁的说道,“我见那个孩子实在是可爱,就把他接到我身边了,我想有个娃娃陪我,生活总不会太过无趣。”

听闻此言,茹暮的心徒然一抖,孩子是她的全部,她不允许别人伤害他,怒目相向,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你这个骗子,不是说不会动他吗?!你恨的是我,你放了他,我把命给你。”

“方才不是说过了吗,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你拿什么来要求我放了他?”

“你想怎样?”

“做交易。”月歌绕开茹暮,走了几步,“韩左相家要办喜事了,你妹妹好像不愿意,你这个做姐姐的是不是该替她做些什么了?我要你替你妹妹出嫁,我替你照顾孩子,很公平的交易。”

“替我妹妹?为何要替她?”茹暮颓然一笑,为何所有人都要为了她而牺牲我呢?嫁人本就是她这个左相千金该做的事。

“夺走你妹妹拥有的一切,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吗?”月歌转身,捕捉到了茹暮颤巍巍的背影,“期限为一年,这一年除了执行任务外,你都是自由的,当然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休想借机逃走,四年前我能找到你,四年后的现在同样也能。”说着,摘下了扇舞的面具,“活在阳光下,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想想你的孩子。”

孩子,我只有他了……“那我们就一年为期。”茹暮说得坚决,眼下也只有答应才能保全自己的孩子。 那是她对步羽的唯一思念,也是对他的唯一交代。

“解药给你。”月歌走到扇舞面前,掏出解药,“今夜你就可以动身了。”说罢,用面具为武器在茹暮脸上狠狠的划了两下,顿时间一张秀气逼人的脸淌出了两行血痕,“这是我对你的惩罚,你杀我,我怎么可能不去惩罚你呢?”

脸上是火辣辣的痛,茹暮微微蹙起了眉,血从伤口中滑落,聚集在瘦削的下巴处,吧嗒吧嗒的滴落。“记住,一年以后,我会来杀你。”声音未止,迈步离开。月歌,一年以后我会全部向你讨回。

单薄的背影,在夜的深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最后与之融为一体。

月歌低首,拭去面具上的血痕,茹暮,辜负了你的美貌。想罢,妩媚一笑。“还是想办法练好武功再说吧。”又是一阵似铜铃的笑声。

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我会叫你死的很难看。茹暮带着浓浓的恨意,与月歌所赐予的残缺的脸走出了佐刹门,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去替嫁,替妹妹嫁给广义王魏廷,一旦嫁了也许就不再有机会,等到步羽回来接她走了……

树影重惹人心烦乱18

更新时间:2010722 12:58:17字数:1070

树影重,惹人心烦乱(18)

手搭在绣花枕头上,精致的图案被扣在了手掌之下。碧波微澜的湖面上,一双鸳鸯戏水正欢,花好月圆,良辰美景,惹人艳羡。

茹暮微微一笑,浓密的睫毛无力的垂了下来,遮住茶色的眸,却遮不住黯然神伤。手轻轻的在枕头上移着,完全的挡住了一只鸳鸯,“现在,你们也和我一样了。”发出笑声,不大的声音回荡在周遭的空气里,听起来格外的悲凉。一头倒在上面,闭上眼,等待着在梦中与想要遇见的人碰面。

当思念泛滥时,或许睡觉可以制止它决堤。逃避,属于懦夫,也属于悲恸的人。

窗外又飘起白雪,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呼啸的风为它们唱着凄楚的歌。雪下了一夜,风便吹了一夜。一夜寂雪凄凄,为冬日平添了一份寒意逼人。

早上,推开门的一刹那,几片雪花飘入了茹暮的眼,刺痛着娇柔的眸,缓和了许久,才重新适应。

“小姐,多穿件披风吧。”十九把已备好的兔绒披风披到了茹暮身上,因手上缠着布条的缘故,显得笨手笨脚。

余光看到十九缠满白布的手,体谅的笑了笑,“十九,还是我来吧。”这便是茹暮,有一颗玲珑心,从来不会为难身边的人。她又吩咐道,“十九,你休息吧,有小诺陪着我去给老太君请安就够了。”

十九觉得这样做不妥当,否定道:“小姐,今日请安还是由十九随你去吧。”昨日闹腾出那么大的动静,怕是老太君会有意刁难。

“你放心吧,我会牢记你说的话,不再冲动了。昨日是被气昏了头,今日便不会再出状况了。”茹暮说的轻松,略带玩笑的狡辩道,“其实,偶尔冲动一下也不为过,别忘了,我可是韩茹希,韩左相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那请小姐万事要冷静。”十九仍然担心,从早上起,心就“噗通噗通”的跳得很快,但愿只是多虑而已。

茹暮把兜帽戴好,怀中揣着暖手炉,向着老太君的住处走去。一夜的大雪太过招摇,连游廊里也积了厚厚一层,而风雪依旧肆虐,没有停住的意思。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行着,在平整的雪地上留下了四行脚印,一直蔓延到两扇深红色的木门前。

“奴婢给王妃请安。”门外候着一个小丫鬟,鼻头冻得通红,脸颊上也是红扑扑的,恐怕已在外等了很久。“老太君有令,要您退到门外三丈远跪下。”

“这是何意?”茹暮不解,或是已经了解,却不想老太君当真会这么做。

门被从里面打开,佘太君拄着龙头拐杖,站在茹暮面前,“难道管教不懂事的孙媳还需要理由吗?”

“昨日之事,是孙媳有欠妥当,但是,奶奶,这过错不能完全都怪罪到孙媳身上。”茹暮为自己辩解着,她还不会傻到大无畏的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老身一向公平,谁有错便罚谁。”佘太君用力跺了一下拐杖,对一旁丫鬟说,“给我好生看着。”说罢,便把门关上了。

树影重惹人心烦乱19

更新时间:2010722 14:30:59字数:1075

树影重,惹人心烦乱(19)

看来跪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茹暮只得退后三丈远,跪在了雪地里,白雪皑皑,在遇到了温热的体温后渐渐融化,缓缓的渗入到厚实的棉衣里,寒冷刺骨。

“小姐……”小诺站在茹暮身后,不知是跪下,还是站着等着,“小姐,你在家可未曾受过这种委屈,怎么能说跪就跪呢?”

“出嫁从夫,奶奶教训的是,该我跪。”茹暮认命一般的跪着,昨日闹腾一番已经够了,总不能不服气的去跟老太君闹吧。

漫天飞雪,呼啸而过,气势汹汹,似要卷出千层万层浪。

很快,茹暮的黑色发髻上就覆盖上了一层白雪,远远望去,孤立无援。

花露儿从远处走来,只一眼便看见了跪在雪地里的茹暮,立即跑了过去,“姐姐,你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昨日之事?”

茹暮抬起眼,睫毛上的雪被抖落,笑而不语。

“这……”花露儿不知该如何面对茹暮,快跑了两步,跑到大门前,正要叩门却被候在外面的丫鬟拦住,“花露儿夫人,老太君有令,要您退到三丈外跪下。”

花露儿听闻此言,银牙咬住嘴唇,什么都没有多说的退到了茹暮的身旁,跪了下去,不好意思的对茹暮道着歉,“姐姐,都怪花露儿才叫你受了罚。”

茹暮看着花露儿,从未怪过她,“妹妹不要这么说,怪姐姐没有管教好丫鬟。”注意到花露儿怀中并没有猫,“依依还好吗?”

“病了,不过是小病。”花露儿最懂依依,在她看来,依依与人无差异,受了惊吓又冻了半天,自然要生病。

幸好风雪很大,掩盖了两个人的互相攀谈。站在门外监视的丫鬟也便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二人跪了很久,也小声交谈了很久,虽然寒冷,倒也觉得融洽,直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出现,她们才停止了说话。

魏廷拉着如俏的手,一路说说笑笑,看见跪在地上的茹暮与花露儿不觉意外,装作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向前走着。

“王爷,二位姐姐跪在那里。”如俏拽了拽魏廷的衣袖,“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受罚了吧,别管她们了,我们去给奶奶请安。”魏廷满眼都是如俏,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到了如俏手上,“别看了。”

如俏垂下头,紧拧住双眉,“王爷,俏儿害怕……”

“别怕,有本王在。”魏廷宽慰着如俏,拉着她走到大门前,不想也被拦了下来。“给本王让开。”

“王爷,老太君有令,您可以进去,但如俏夫人要退到三丈外跪下。”丫鬟如实转述着老太君的命令,在王府,佘太君的话大过魏廷的。

“俏儿没有犯错,凭什么跪?”魏廷蹬了一眼挡路的丫鬟,“给本王让开,本王要进去。”

如俏拦住魏廷,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王爷,俏儿的确有错,俏儿愿意受罚,别为了俏儿与老太君大动干戈,老太君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好。”说着,宛然一笑,走到了三丈外的地方,挨着茹暮跪了下来。

树影重惹人心烦乱20

更新时间:2010722 17:22:26字数:1082

树影重,惹人心烦乱(20)

三位与事情相关联的主儿都并排跪在了雪地里,都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人在风雪中受罚,姑且认为是戏子吧,而看客呢?应该算是呆在屋中的人吧。

佘太君坐在太师椅上,看了眼香炉里的燃着的香,才烧过一半,看了坐在一侧的魏廷,徐徐说道:“廷儿,这事奶奶没有罚你,不代表你就没错。”

魏廷端着茶盏,在手中把玩,“奶奶说的是,孙儿有错,昨日,奶奶不是教训过了吗,为何今日还要罚她们?”

“事因她们而起,不罚她们罚谁。”佘太君顿了顿,若有所指的说,“罚她,你才能记得住,看你日后还瞎胡闹。”

“奶奶,俏儿她是爱任性,爱胡闹,但本质不坏。”

“本质不坏?带动你跟着一起瞎胡闹,还说本质不坏?”在三位侍妾中,佘太君最不喜欢的便是最后一位进门的女子——如俏,不单因为她出身不好,也因为她太过娇媚,出于对孙儿的前程考虑,所有很是排斥她,“昨日,若不是霜丫头派环儿出手,你准备要如何闹下去?”

“要是没有霜姐出手,我会看着韩茹希最后来求我。”魏廷抬眼看着侍奉在佘太君身后的霜怡,把心中的困惑问了出来,“不知昨日,霜姐出手帮忙,是奶奶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霜怡没有表情的回答着,“是我的意思,王爷,王府后院非你逢场作戏的地方,你在窑子里爱如何闹腾都无所谓,但后院需要清静,老太君也需要清静。”

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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