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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绝学,康里定安莫说见过,简直闻也未闻,顷刻间手忙脚乱,把刀疯狂舞转,守一个水泼不进。

万没料到,李应那条枪刺至中途,忽然一抖,几乎同时在三口飞刀上再加一击,三口飞刀方向顿时又变,真射的化为旋飞,旋飞的化为直射,快的变慢,慢的变快,康里定安再要去挡,哪里来得及?

噗噗噗三声,左肩头、左右小腹,同时中刀!

要知李应这五口飞刀,都是请高手匠人精心打造,长尺半,重一斤,后重前轻,刀面刻着龙形血槽,刀尖半尺处两面开刃,乃是破甲利器。

康里定安虽披重甲,此刀面前,却如纸革无异,尽皆深入体内。

以上种种,说起来繁琐周折,其实在场上,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

康里定安连中三刀,肝胆俱裂,策马便要逃走,李应八宝俱出,哪里肯容他活命?手起一枪挑落马下。

可怜此刻,近前处无一个辽兵,李应消消停停跳下马,先收了飞刀,顺手割下康里定安人头,就骑上康里定安那匹好马,使枪高高挑起人头,高声叫道:“汝等辽狗,主将已死,还有谁来战我?”

段三娘分明见他两个武艺相若,万料不到李应竟陡然爆发,三下五除二取了敌将性命,不由瞠目结舌,哪还敢提比试二字?

杜兴见自家主人大展身手,乐得哈哈大笑,一张丑脸,欢喜时愈发骇人,几个围着他厮杀的辽兵见了,心惊肉跳,不战而走。

康里定安勇名素著,辽兵见他命丧,无不胆寒,人马虽然依旧众多,锐气却是顿时折尽。

后人有古风一首,单道李应的威风——

山东阳谷独龙岗,好汉出自李家庄。

孤傲如雕冲霄上,独仗浑铁点钢枪!

为报知交来冀北,命蹇折翼落辽邦。

幸得混江龙渡海,打碎玉锁脱金缰。

一怒披甲冲军阵,杀气如山高千仞。

国舅夸武耀力雄,脱手飞出杀人刃。

灿灿恍若昙花开,悄悄竟似春风润。

世间勇将莫可敌,万马军前威风振。

始信李应是英豪,斩将只如吹鸿毛。

眼前惊呆天魔女,壮士名号扑天雕!

第545章 亲卫挥刀斩巨酋

李应奋发神威,斩落康里定安首级,然而随他出战的百余骑,此刻也殁了大半,只余二三十人苦苦支撑。

除了段三娘舞起那条铁蒺藜骨朵,方圆一丈无人能近,强如杜兴、孙新,也不免险象环生。

尤其“小尉迟”孙新,长枪早吃敌将打折,此刻仗条铁鞭厮杀,只办得遮拦招架,左臂、右腿都带轻伤。

好在主将身陨,辽兵们也自六神无主,有那悍勇之辈,尚肯厮杀,也有些怯懦的,不由自主四下乱看,寻思走路。

李应见状,调转枪头,把康里定安人头一按,整支枪头自天灵盖钻出,李应一声虎吼,就舞着这杆人头枪,直杀入人群中。

辽兵们见主将人头龇牙咧嘴穿在枪上,死不瞑目的双眼也做斗鸡之形,都是未战先怯,被李应杀出条血路,接应了孙新、杜兴二人。

正待杀去段三娘处,便听一声呐喊道:“兄弟们莫慌,我李俊来也!”

却是李俊、解宝,领了五六百人,自城里冲杀出来。

李俊先见众人势危,顾不得许多,一面派人去调其余几门援兵,一面尽数点起南门守军,杀出接应。

辽军这时若有人指挥,只需分兵而战,缠住对方两股人马,再派一支轻军抢门,蓟州便可复得,然而此时群龙无首,场面一片大乱。

就在这时,忽然地面震动,战团外想起一声高呼:“哈哈,哥哥神机妙算,这厮们果然来打城也。呔!辽狗们听真,‘赛霸王’周通来也!”

李俊等人大喜,扭头望去,闻达、周通两个拍马当先,后面五百骑兵如墙而进,虽只五百人,声势却是惊天动地,仿佛万马千军,笔直撞入辽军队中,便似热刀切油一般爽利。

闻达毕竟是宿将,见辽兵一派强弩之末模样,立刻伸手一指:“我左你右!分头杀他!”

周通多么聪明的人,立刻会意,当下同闻达左右一分,后面骑兵也随之分成两股,他两股军便似大剪刀一般,喀嚓喀嚓几下,杀得辽兵四分五裂。

混乱间,辽兵也不知敌人多少,虽不断有低级武将挺身而出,欲要力挽狂澜,一来威望、本事不足,二来当不住这边几员猛将,哪处辽军刚刚有起色,闻达、李应等人立刻便要杀来,三招两式斩杀将领,再把辽军冲散。

又支持了片刻,辽兵终于土崩瓦解,溃兵四下奔逃,李应等人鼓起余勇,奋力追杀。

李俊见破了他这支大军,哈哈大笑,正见周通杀了过来,不由叫道:“周通兄弟,你等来得好及时!却是如何晓得我这里厮杀?”

周通得意洋洋上前,便同他诉说老曹如何定计,自己等如何来此。

原来闻、周二人领军寻到霸州军营,只见营内空空,搜了一回,不见一个活人,晓得来晚一步,辽军必是去打蓟州了,遂自后面赶来,正撞上双方厮杀。

只是这二将心急蓟州战事,并不曾细细搜索那营,却不知他们方走,营中五谷轮回之所,陷地深坑之内,一大坑厚厚的黏稠之物中,随着“波尔”一声响动,忽冒出三个大泡来。

那泡泡随即炸开,露出三个眼睛紧闭、紧捂口鼻的人来。

御弟大王耶律得重抹了一把脸,恨恨道:“这伙霸州军,伙食恁地好,他才来蓟州几日,便有这许多存货,呕……”

阿不赉多智善思,摇头道:“倒也不然,据末将想来,这军营此前乃我军所用,怕是出兵前不曾打扫干净,也未可知,呕……”

潘巧云毕竟不通军务,却未参与两个谈话,傻乎乎失了魂魄一般,自言自语道:“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做了娘娘便有享不尽的清福,我不知道竟还要吃……呕、呕、呕呕……”

阿不赉自信一笑,说道:“娘娘不知,这件事情亦有先例,小将闻得汉人昔日有个国王叫勾践的,呕,他和他的王后,也曾吃了吴王夫差的那个,呕……”

耶律得重心疼老婆,连忙道:“罢了,要说典故,上去再说不迟。阿不赉,俺的爱将,你且闭住气,蹲下身去,容本王踩着你爬上去,再拉你和巧云上来,呕……”

三个人你拉我爬,狼狼狈狈钻出那所在,走一步呕一步,好容易找了个水塘。

正要下水洗涮,耶律得重却把眉头一皱,不快道:“阿不赉,你虽是俺的爱将,也须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娘娘沐浴,你不快快避开,眼珠子不想要了?”

阿不赉忍气吞声,连忙退后:“是,是,末将一时情急,忘了法度,请大王恕罪,小将且去替大王、娘娘把风。”

正要走,又被耶律得重喝住,指着另一边道:“你去下风口,不然本王胃口一向甚浅,那风吹来你身上味道,平白叫俺作呕。”

阿不赉越发恼怒,低着头去了下风处。

耶律得重两个洗了良久,直到阿不赉身上都干了,方才听他叫道:“阿不赉,去找些干净衣裳,来让本王换了。”

可怜阿不赉,这时却去哪里寻衣服?只得在营中找了一回,胡乱找得几面破旧旗帜,拿来替他遮羞。

耶律得重见了大怒道:“本王不要体统么?披着这物事,岂不被人笑话?”

阿不赉强忍怒气,陪笑道:“大王,这不是英雄落难,事急从权么,又岂有人敢笑的?似当年汉人有个魏武帝曹操,何等了得一个人,也曾被杀得弃袍割须,以旗帜裹了面走,他那时千军万马看着尚不怕羞,如今此处又无人,大王何必介意?”

耶律得重大怒道:“那厮不要脸面,俺便要跟着不要脸面么?”

说到这里一停,重重喘了两口气,忽挤出张难看的笑脸:“罢了,事急从权,俺也不该难为你,不过这旗子实在没法穿,你且把本王的宝刀拿来,修裁一番,才好上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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