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虚弱地扶住门框:我头晕
余笙让他把胳膊挂在自己的肩膀,小心地扶他下到一楼。林嘉誉的重量全都压在她身上,让她走得很困难。
好不容易把林嘉誉拖到车上后,余笙又跑回玄关,从鞋柜里找出了一双女人的鞋。
她脱掉自己的高跟鞋,换上这双平底鞋。
你家里居然真的有女人的鞋她酸不溜丢地说着,调整好座椅和方向盘的角度。
是我妈的。
好吧原谅你了。
她开着林嘉誉的车子驶出小区,跟随导航前往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
路上,余笙越想越来火:生病了都不跟我说我要是不来看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没想瞒你,早上只是有点头疼。我也不知道会加重。
哼头疼你也没和我说啊。
林嘉誉颤抖着蜷起身体,像是寒风里瑟缩呜鸣的弱小动物:余笙我难受
听到这个委屈巴巴的声音,余笙怎么也不忍心再责怪他,反而腾出右手摸了摸他的头,以示鼓励:乖坚持住,我们很快到医院!
她满脑子都在想如何开得再快点,没注意到男人嘴角浮现一丝坏笑。
林嘉誉确实不太舒服。
但是,发烧而已,还不至于病入膏肓。
他也吃了几片药,药物有助眠的作用,所以他一直在昏睡,连卧室的灯都忘了关,直到余笙来家里把他摇醒。
他的身子骨素来硬朗,很少生病。
林嘉誉偏过头,注视着女朋友认真开车的模样,对方眼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不知怎么,看到她担心自己,林嘉誉觉得心里甜滋滋的,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
他突然发现,偶尔生病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说:
加更了加更了。
啧啧啧是谁这么会装?
林狗你不当演员真的好屈才。
第45章 《多云转甜》
晚上十点多, 急诊科没几个人。
余笙给林嘉誉戴了针织帽子,大号口罩,宽边墨镜, 选了最不显身材的茧型大衣,把他包得严严实实,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认出他。
她要来林嘉誉的身份证,而后半蹲在他身前,仿佛在叮嘱幼儿园的小朋友:你先乖乖坐在这里哦,不要乱跑, 我去给你挂号。
林嘉誉也很乐意被她当做小朋友, 十分入戏:那你快点回来。
去挂号的途中,余笙给熊怀打了电话。果然,他也因为联系不上林嘉誉而担心得要死。
余笙告诉熊怀他们在哪家医院, 熊怀表示他会尽快赶来。
挂号很顺利, 医护人员拿着身份证多看了两眼, 余笙拜托她别声张, 医护人员会意,什么也没说,很快办好了手续。
她拿着病历本回到林嘉誉身边, 发现他正在和一个小男孩大眼瞪小眼。
小男孩大约是看他裹得像个粽子, 觉得这打扮很好笑, 还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帽子。
林嘉誉脾气很好, 低下头让他随便摸。
余笙走近的时候, 小男孩被母亲拽走了, 那位母亲和林嘉誉道歉, 林嘉誉略略颔首, 表示没关系, 最后和小男孩挥手告别。
你喜欢小孩子吗?余笙问道,同时示意他要去找医生看病了。
林嘉誉握住她伸来的手,站起了身:也算不上喜欢。只是看到他们会想起自己小时候。
余笙问:你小时候是不是很淘气?
我小时候可乖了。
林嘉誉怕她不信,从手机里翻出一张老照片给她看。
好可爱!
照片里的孩子一看便是林嘉誉的缩小版,拍的是他在荡秋千,但是玩秋千的小孩看着并不怎么开心,他仰头望天,目光很阴郁。
余笙指着照片:怎么感觉你愁眉苦脸的?
林嘉誉抽了抽塞住的鼻子,声音沉闷:刚被同学欺负了一通。我小时候又瘦又矮,一推就倒,经常被高年级的学生找茬。
怎么这样!他们欺负你,你有还手吗?
没有。
为什么?难道任他们欺负你啊?
余笙恨不得穿越回他的童年,狠狠教训一通那些欺负过他的坏孩子。
林嘉誉张开双手,伸给余笙看。虽然记得这双手的触感和温度,但是余笙好像从来没有仔仔细细观察过它们。
他的手比自己大了许多,握住她的时候也很有力量。他的手指纤长,白皙干净,手背上的血管微微凸起,有种不被驯服的野性。余笙永远也忘不了这双手在琴键上跃动的样子。
我的第一任钢琴老师说,弹钢琴的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手,不可以受伤,他轻轻蜷起手指,所以,我从来没有还过手。
余笙扣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都过去了,现在不会有人欺负你。
是啊,过去很久了。我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只是
嗯?
余笙突然意识到他说这些是别有用意的。
林嘉誉在诊室门口驻足,神色闪烁,好似有所忌惮。
就是,如果他结结巴巴,半天吐不出完整的句子。磕巴了一会儿,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说,如果医生要给我输液,可不可以拒绝?
余笙:
打针,也会让手受伤。林嘉誉语气认真。
你只是怕疼吧?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语,一动不动,缩起肩膀埋低了脑袋。
余笙从背后推着他走进诊室:打针并不会影响你弹钢琴!给我乖乖听医生的话。
最后林嘉誉不止输了液,为了验血,胳膊肘也挨了一针。
一晚上被针扎了两回,他的情绪非常萎靡,像一只被暴雨浇蔫的流浪猫。
十一点多,熊怀赶到了医院,他看见林嘉誉躺在病床上输液,很惊讶:哇,誉哥你居然打针了?
仗着林嘉誉生病没力气,熊怀放肆地揭他的短:余小姐你不知道,让他打针简直比登天还难,他特别怕疼。
我已经发现了怪不得生病也不说,原来是害怕来医院打针。
林嘉誉像是被戳了痛处,身体冷不丁一缩。
想起他打针的时候满眼是怨气,仿佛鼓起肚皮的河豚,余笙既感到心疼,又不停地憋着笑。
她向熊怀说明林嘉誉的病情,他没有大碍,打了针再吃几天药应该就没问题了。
她把医生开的单子递给熊怀:小熊,医生开的这些药我还没去取,能麻烦你吗?要到对面那栋大楼去拿。
没问题。
他离开后,余笙把凳子往林嘉誉的床边挪了挪:好啦,小熊也来了,我得把你交给他了。
林嘉誉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由于正在输液,他的手变得很冰冷。
余笙对他的手背轻轻呵气,想要帮他把手捂暖:你等一下,刚才护士和我说有卖暖宝宝的,我去找找在哪卖。
林嘉誉还是沉默着,不肯放手。
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依恋,余笙整个人都变得很柔软。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暂时不用担心被任何人发现,余笙大起胆子,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忽然,她的脖子被对方勾住,林嘉誉扬起头,隔着口罩亲吻了她的唇。
这么做无异于隔靴搔痒,他欲求的触感近在咫尺,碍于生病,只能适可而止。
余笙听见他懊恼而压抑的一声低喘,心跳顿时维持不住平稳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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