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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守,倒又没出过问题了。
秦王并未放松,继续让侍卫在他出门时入殿值守。
如此时间到了十月中旬,年年降雪的长陵迎来了今年的初雪。
秦王走在大街上低调地与民同乐时,路过一个卖馄饨的摊子,摊主夫妻不知怎么吵起了架,正在洗碗的丈夫端起洗碗水就要冲在煮馄饨的妻子泼过去,结果脚下打滑,洒出来的洗碗水全泼向了路过的秦王。
秦王身边虽然有侍卫,但那馄饨摊子并未有可疑之处,所以侍卫没有拦着秦王绕道,而洗碗水这种压根不是什么能挡下的暗器……于是秦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大半盆洗碗水浇了个十足十的狼狈。
不等秦王发怒,馄饨摊子的夫妻俩似是已经从面前人华贵的穿着中意识到闯了祸,泼水的丈夫和还拿着汤勺的妻子连忙在雪地里下跪,害怕得头都不敢抬。
“贵人息怒!贵人息怒!草民不是故意的,贵人您……您这衣裳很贵吧……”
“贵人恕罪啊贵人!都怪我们家男人冲动,都怪民妇和他吵架,他是气昏了头,地滑,刚下了雪地太滑了,不然他哪敢啊!求贵人不要跟我们这低贱的夫妻俩计较……”
看着夫妻俩放在雪地上那粗糙的双手,秦王摘下衣间汤汤水水的菜叶,没有追究,带着侍卫走了。
但秦王到底年纪大了,雪天被泼了一身水,虽然衣物换得及时,但还是受了寒,当日便咳嗽起来,与此同时秦王在大街上被泼了洗碗水的“趣事”也在朝中不胫而走。
又过了两日再次走在大街上,秦王发现那馄饨摊子没了,让侍卫去打听,说是那对夫妻上个月起就在这里摆摊,但昨日知道得罪的贵人是摄政王后实在害怕,便连夜不做了。
秦王后知后觉意识到,馄饨摊子的事,兴许和先前发生在他揽明殿里的怪事一样,都是同样的幕后黑手在操纵。
秦王吩咐侍卫深查馄饨摊子那对夫妻,却也没查出大问题,除了人确实连夜回了祖籍追不上了之外,其他都合情合理。
可秦王对此调查结果很不满意,看得侍卫惴惴不安之余又忍不住心生揣测……自打石侍卫不在秦王身边后,王爷的确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似乎遇事没那么沉稳了?
馄饨摊子的事过去后,秦王试着撤了他出门时会入殿值守的侍卫,然而撤走当日,殿内就再度发生了书籍易位的状况,于是秦王又要求侍卫继续值守。
没过两日,秦王夜间正欲就寝时,突然听到了有些诡谲的歌声,那声音似乎就在揽明殿附近。
而这也的确不是秦王一个人幻听,揽明殿的宫人和万杉军侍卫们也都听到了,只是沿着声音的方向追过去却总是追不到,空旷的宫殿太多,在此时反倒增加了搜捕难度。
那仿佛女鬼哭吟的歌声飘忽不定,硬是在偌大的宫城里飘到了天明方歇。
如此隔三岔五地来一回,让秦王难以安歇,本就易疲的精力日渐消减。
终于在十一月里,某日秦王会见朝臣,听着一如既往没什么意义的群臣争执,秦王手肘撑在桌案上,竟是当众睡着了过去。
见状,群臣们脸色各异。
他们都听说了,秦王近段时日很有些不对劲——
明明一直有万杉军围守殿外,这么多年以来秦王从未有过安危问题,但前些日子秦王却在即便离开揽明殿时也特意要万杉军守着空无一人的殿内,而等秦王自己回去了又还和以前一样不让人在近前,后来某日突然又改主意不要万杉军值守了,但这主意改了没两天就又改了回去……
', ' ')('这不仅像是疑心病更重了,还有更怕死了的意思啊!
说起来,秦王的身体近一年似乎的确大不如前,不仅生过大病,前些日子被泼了点水都病了一场,咳嗽小半月才好,据说因此秦王大动肝火、怀疑那对胆子小的馄饨摊主夫妇泼他的洗碗水里有毒,追根究底地查人家。
又据说秦王这些日子老是深更半夜让万杉军和宫人在宫里搜人,什么也没搜出来,偏硬要说有女鬼唱歌……虽然宫人和万杉军也有人说听到了歌声,但想来不过是碍于秦王威严不敢说没听到罢了。
秦王走到如今这地位,手里没人命不可能,大臣们心里也都清楚,更清楚只有垂垂老矣之人才会开始心虚、担心被过去害过之人冤魂索命……
秦王在打瞌睡,朝臣们隐晦地彼此看看,都没吭声。而秦王睡了一会儿后突然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后,他有些强忍恼怒地起身,率先离席了。
偏偏不知是脚步太急还是雪地太滑,秦王走出议事殿后脚下一滑便当众歪了身形,这回眼疾手快的侍卫搀扶住了秦王,没让他当众真的摔倒在地。
可朝臣们已经看见了这一幕,不约而同地想到——秦王,似乎真的老了。
大宛朝堂风气不羁,为官要脸的是少之又少,意识到秦王只怕朝不保夕、说不准哪天起床时摔一跤就能没了之后,不少人已经开始暗地里活动,互相试探,想要调转站队了。
当今陛下虽然瞧不出什么能力,但性格似乎还不错,登基以来没闹出过幺蛾子,也不像前头的皇帝那样骄奢淫逸……
二十来天过去,到了十一月月底,秦王身边虽然不见门庭冷落——毕竟秦王还没死呢,墙头草也不能做得太找死——但他尤为敏锐,早已察觉到了朝臣们态度上的变化。
朝臣们在秦王面前不似从前那么处处谨小慎微了,到底还是下意识流露出来放松乃至轻视,相反的是提及当今陛下应津亭时,虽然不至于当着秦王的面就有多热络,但的确不像以前那么瞧不上甚至直言讥讽、转而恭维秦王了。
秦王冷眼看着身边的变化。
“再过几天,十二月的初一就是陛下寿辰了,陛下登基后第一回过寿,应当大办才是。”
秦王提起这个话题,朝臣们纷纷附和。
第39章
“下月初一,你打算送我什么生辰礼?”
应津亭毫不见外地坐在云清晓屋中,看着炭火前裹得暖融融的云清晓。
云清晓裹着厚实的大氅,整个人都藏在里面似的,只小心翼翼伸出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手上拿着根细长的木棍,木棍顶端卡着栗子,被悬在炭火上烤炙。
虽然云清晓很喜欢雪天意境,在雪地里烤栗子也更有意趣,但相比之下他实在是不想受冻,所以只在屋里做这事儿。
听到应津亭的话,云清晓的目光从栗子上抬起:“你生辰啊?那你说得太晚了,天寒地冻我不想出门,没法给你买礼物去,只能在我家库房里挑挑看了。”
应津亭轻笑:“我还以为你要说不给我生辰礼。”
云清晓啧了声:“不论如何也算朋友,我对朋友没那么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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