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他和云柚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云柚的眼睛捕捉到了什么,她一愣,然后猛地拽住了迟无的手。
迟无不耐烦地回头:你干什么?
云柚没有回答。
她拽着迟无的那只手,低头细看,迟无忽然往外抽手,她却加大了力道,把迟无的手腕捏出了一圈红痕。
迟无脸上的情绪淡了,眸光沉沉。
云柚和他无声地较着劲,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握成拳的五指一根根地掰开。
看清了他的手掌,云柚咬住了唇,良久才说道:我不知道
少年的掌心,满是骇人的烫伤疮痕,那一圈的皮肤溃烂生疱,神经末梢全部坏死,外皮起皱,内里的肉呈现出不自然的黑。
他是披着人皮不错,但他内里终究是虫族。
她让他去取灵石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只是安安静静地消失了,再出现时,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块能量充沛的灵石。
云柚不知道灵石会损伤他,仅仅是触碰都能烫成这样。
她以为他披着人类的壳子,至少从外表看来,和普通人的生理机能应该是一样的。
她看着迟无的手掌,默然许久。
直到迟无漫不经心的一声怎么,你怕不是愧疚了吧?,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
云柚摇头: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眼里尽是懊恼。
要是她知道灵石会伤到他,无论怎样她都不会让他去取。
迟无帮了她,本来她就欠他情了,现在看到他的伤势欠的东西莫名就加重了。
这就很尴尬了。
别说迟无是虫族之神怎么样,云柚是人类一方,那就不能丢了人类秉持的一些东西,这是她自己的坚持。
现在看着迟无的伤势,她都无从下手。
净化异能对他而言是毒,往常分分钟治好的烫伤,云柚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不
一松神,云柚手里一空。
迟无收回了手,冷淡地说:没有必要。
随即转身就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被他悉数隐藏在了无法看见的阴影里。
他的抗拒十分明显,云柚只好作罢。
主舱里,光脑投出的无机质光打在谢寒关的半边脸庞上,冰色双眼里映出了小小的屏幕,还有皮笑肉不笑的池灵均。
别想拿那些官方措辞来糊弄我。池灵均难得展现出了强硬的一面,边河星到底是怎么回事?能量检测器直接损坏,谁家的净化系异能在三分钟之内直接突破了百万数值?
谢寒关也知道应付普通星民的那些措辞,不可能唬得住池灵均。
但凡是他们这个阶层的人,看一眼就知道那所谓的官方澄清有多假。
谢寒关绝对还有什么瞒着没说。
池灵均目光暗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躁。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不是那个答案。
池灵均何等聪明,只需片刻就串联起了前因后果,并且锁定了嫌疑人:是那个孩子吗?之所以还是问句,只不过是缺乏关键证据罢了。
可惜的是,他注定无法在谢寒关这里得到答案了。
我并没有说谎。谢寒关平淡地迎上池灵均的质问,异象的起因,确实是灵石对异能的高强度增幅,净化系能量的扩散而已。
可是
池灵均刚想出口反驳,却见谢寒关眼睫一低,声音更是疏冷:好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挂了。
对面瞬间断线。
池灵均:
他微笑着掰断了钢笔。
谢寒关!你好得很啊!
另一边,对老同学不留情面的谢寒关,转头就去询问自己的副官云柚这段时间住得如何,得知适应良好的答复后,他的眉眼柔了几分。
她不希望他们知道真相,那他就不知道吧。
她不希望告诉别人真实身份,那他就谁也不会说。
至于帝星的那些人,能不能察觉到就全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他不会管。
作者有话说:
云柚:我只是特殊了那么点,但我是个普通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谢(温驯):嗯嗯嗯好好好。
PS.下一章就开启帝星线了,由于周一要上夹子,为了不影响千字排名,下章会在周一晚上11点以后更新,深鞠躬。
第27章 、玉琼吊坠
从第七星系向帝星行进, 即使一路上都用空间跃迁技术疯狂跳跃,也要耗费近十天的时间。
这十天里,星网上对于边河星一案的谈论渐渐淡去, 而边河星那边在短暂地混乱一阵子后, 在帝星外派而来的官员接手之下, 也有条不紊地走上了正轨。
贫民窟的人得到了妥善安置,混乱不堪的荒星由国企接手开发,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一些本来有底蕴的世家大族,都被程景风拖累得了个流放的下场,政坛上顿时清朗一片。
不知道新的星球主是谁派来的, 但多半不是曲永那一派的人。
星网是显示ip地址的, 在边河星换了个星球主后, 能肉眼可见地看到边河星网民的数量多了起来。
星系之间的差异也显现出来了。
其他星系的网民发现,边河星人在经历程景风一案后,似乎加持了某种狂热buff。
[我在现场,我能作证!我亲眼看到女神的虚影, 她回应了我们!]
[你们也不想想那笼罩整颗星球的白光,那是普通净化系异能做得到的吗?圣女殿下都做不到吧?只有女神!]
[虽然但是,我还是更相信官方官方说那是灵石对异能增幅后的外溢能量, 灵石也确实有被使用过的迹象。]
两方各执一词,分毫不让, 似乎两边都有道理,但又都缺乏证据。
云柚知道他们扒不出自己来,也乐得看网民们打口水仗。
时间在吃吃喝喝上网冲浪中不急不缓地流走, 等到谢寒关再一次敲响了她的舱门时, 云柚才惊觉居然已经过去了十天, 目的地近在咫尺了。
堂哥?云柚一偏头, 极其自然地笑着问道,有什么事?
然而。
她这声堂哥一出来,大步流星走来的谢寒关整个人停滞了一下,像是被人当场施了定身咒,僵硬无比,一动不动。
云柚缓慢地眨了下眼:嗯?
良久,只见谢寒关低下头来,耳根似是飘上羞愧的霞红,他一手遮着侧脸,杀伐果决的元帅大人这辈子头一次这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你不用又耻又愧的谢寒关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之前让他觉得十分动听的堂哥,现在只让他觉得社死,听一次折寿五十年的那种。
要了命了。
女神大人唤他堂哥?
怕不是要气得列祖列宗从坟地爬出来揍他。
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了。谢寒关尴尬地咳了一声,视线一直落在休息舱的地板上,仿佛军部后舱长了一束玉琼花,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他端正地坐在云柚的对面,哪怕是最苛刻的礼仪老师都挑不出他的毛病。
他始终半垂着头,不与云柚对视,眉眼柔和到近乎温驯,那双眸里的冰都融化成了湖水,碧波微漾,闪烁着星子般的点点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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