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有点懵，也有点傻。
这、这就完了？
完完全全碾压式的局面，明明都是天琼学院一年级生，教育资源应该是平等的，实力却相差成这样？
有人小声地嘀咕：也许是资质吧？
和出身应该也有关系好的出身从小的培养环境就不一样嘛。
一些观众的窃窃私语，挡不住大部分人极其捧场的鼓掌声，他们赞叹，他们欢呼，他们注视着场地上的几个学生，仿佛这一刻，A班站在了世界的中心！
当然是不可能的。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D班同学们鬼鬼祟祟地互看一眼，然后猫着腰，接连从观众席离开。
呼花蔓舒了口气，走在同学们的后方，分析道，一个火系，一个防御系，还有一个出手没看清，在A班撑起护罩前把武器挡开的，好像是速度型。
只有那个最后方的兜帽少年，从始至终没有出手，他们也分析不出他到底是什么类别的异能者。
云柚也回想起那个沉默寡言的A班少年，心里泛过极淡的异样感，还没等她细想，就被符玄星的设问打断。
其他人都不重要，你们看出连疏影的类型了吗？
此言一出，气氛尴尬了起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等着对方发言。
凌清然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啥？他不是一直在用符阵打架吗？
符玄星：不是，那把扇子上的符阵我认得，充其量就是个异能增幅器。
正在这时，迟无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这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吗。迟无懒洋洋地越过他们，拨开走廊上挂着的帘子，示意他们向外看。
刚刚比赛完，还没有收拾的场地上，E班的人垂头丧气，互相搀扶着离开。
只有一个E班少年还在满头大汗地捡武器。
吸收和释放吧。云柚接话道，把对手的异能吸收为己用，接着利用符阵加倍释放出来。嗯，就这个年纪而言，已经锻炼到很不错的地步了。
花蔓脸色一白，云、云柚柚都这么说吗？那岂不是很棘手？
云柚噗地泄了笑音，她揉揉花蔓的脑袋，安抚道：没事啦，其实也挺好解决的。
迎上孩子们好奇的目光，云柚笑而不语。
A班的休息室，连疏影擦拭着自己宝贵的扇子，哼着小曲，显然心情不错。
他和同学闲聊着刚才的比赛，在心情好的时候，他是不吝夸奖的。
小文和小羽都干得不错。保持这个势头。
好！
连疏影的笑容灿烂，却在他无意间瞥到走进休息室的兜帽少年时，微微收敛了笑意，他别着嘴，眼神飘移，变得有几分别扭。
他没开口，兜帽少年也就没说话，安安静静地找到自己的沙发坐下。
但休息室的气氛都因为他一个人而沉寂下来了。
许久，连疏影走到他的身边，去取头顶上方的书籍，声音里感情淡漠，和刚才形成鲜明对比：我还是希望，不到关键的时候，你不要出手。你是我们的底牌，明白吗？沈素。
沙发上的少年微微抬头，兜帽因为他的动作而下滑几分。
他的头顶一对不似常人的尖锐犄角，泛着不详的绯红色，随着兜帽的下滑，赫然露出。
少年的虹膜深处，杂糅了血的色彩，如果说连疏影刚才的语调称得上淡漠，那沈素的眼睛就是冰封的深海，死寂无光。
沈素张了张口，我明白了。
与此同时，在观众席A层的亭子里，一个秘书装扮的男人火急火燎地找上来，恭恭敬敬地对曲烨呈上一份文件。
陛下，这是需要您亲自过目的资料和这场学院杯有关。
嗯？曲烨讶异，粗粗翻了几页，然后手指在某一页骤然定格。
他的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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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半人半虫
递给曲烨的文件, 但凡是纸质的，必然都蕴藏着极为重要的信息。
光脑不行。星网科技太发达，哪怕皇宫的防火墙是池灵均亲手构筑的, 但架不住总有黑客大佬全天候24小时轮番上阵试探, 池灵均又不可能一年到头盯着防火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真正关系到机密的文件，大多为纸质版本, 锁在主殿的保险柜里。
护送纸质文书的是最□□队，根本不用担心有劫掠的可能。
而此时，一个说小不小, 说大也不大的学院杯赛事, 竟然有需要纸质运送的文件？
曲烨在翻了几页后, 所有的疑惑迎刃而解。
他面色微沉，盯着某一页的身份资料，目光久久停留。
沈素。
调取公民籍贯的话，也能发现这个少年的身影, 只是记录在星网资料库里的沈素，和自己手里的可完全不一样。
一个黑发黑眼，气质文静, 面色健康。
一个虽也是黑发，但眼睛有杂质般的血红, 眼尾爬出两条妖异的纹路，不该属于人类的犄角，长在他的头顶。
第二张照片可不是星民身份照, 而是宫廷卫队在第三次围绕天琼学院排查危险巡逻时, 偶然拍下的照片, 因而看上去有点模糊。
但是已经足够了。
在发现沈素异样的时候, 卫队长即刻对沈素展开私下调查，宫廷卫队的效率毋庸置疑，手握实权的他们，在短短的比赛期间，就把大致信息摸了个清楚，然后火急火燎地送给曲烨。
秘书腰杆笔直地站在曲烨身旁，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
他是曲烨信得过的心腹，曲烨看资料时没有避讳他，于是他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现在就是紧张得要命，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
他额头冒汗：陛、陛下请问，需要交与卫队处理掉吗？
他说的处理，指代的是什么，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曲烨不言，他收好资料，向下瞥去。
比赛结束，观众也陆陆续续地散了，亭子里的人是最先走的，可曲烨偏偏留到了最后。
他看着下方，面色平淡，秘书大着胆子，循着曲烨的目光望去，但视线尽头一无所有。
陛下似乎在等什么人，但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
半晌，耳畔响起了曲烨的一声轻叹：先不要轻举妄动。
秘书猛然抬头，几乎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可是陛下！
曲烨眼珠一转，他的眸子在光线下折射出的光色明暗各异，但仅仅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瞥，就让秘书噤了声，自知失言，悔过地低下了头。
我明白了，陛下。
是陛下醒来后，脾性温和了许多，他才有所松懈了。
以前的皇帝陛下，所做出的任何决定，哪一项轮得到他们来置喙？
虽然不明白陛下怎么会不按常理出牌，但陛下做的一切举措都有深意，他们遵从就好了。
目睹秘书的背影消失在台阶下，曲烨才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
他撩过鬓边的金色发丝，拢在耳后，蔚蓝眼睛里碎光闪烁，凝视着手里的文件。在这没了外人的场合，他的气场才柔和了些许，变得像个普通人。
半人半虫他轻浅地哼笑，把手里的文件封好，搁到一边，人活得久了，果然什么都能见到。
他知道秘书为什么惊讶。
如果是曾经的他，在看到这样一份资料时，必然会当即下达命令，中止学院杯赛事，并让宫廷卫队介入其中，逮捕了那个少年后，展开全面调查。
绝不拖延，杀伐果断，不知道低调和蛰伏为何物，不容置疑地选择最快的捷径。这才是下属们眼中以前的他。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