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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弥漫,月光皎洁,悬挂的烛灯点亮枫树林,使湖面掀起一尾尾银色的温柔水波。
之前还十分热闹的宴席,突然就安静下来,众人纷纷仰头看向中间圆形的木质高台。
之前的舞姬与乐师都已退下,只剩下一袭绯裙的盛拾月和南诏女王。
纤长手指抚过银弦,悦耳琴声随着响起。
盛拾月随性抬手,束在手腕的翡翠镯子随着小臂滑落,裙摆摇曳,耳坠反着烛火,波光流转间,上挑的眼尾妩媚。
南诏女王紧追不放,与对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不堪一握的腰肢扭动,系在身上的银铃响动,如水蛇般妖艳。
两人本不大相配,无论南诏女王如何谄媚,盛拾月都只是礼貌相对,像是隔了层透明结界,哪怕贴得再近,也能感到两人之前的陌生。
可如今,在高台之上、舞蹈之中,盛拾月不曾退后,甚至有意配合对方,南诏人向来随性大胆,南诏女王也是如此,野性也不失艳丽的舞姿,竭尽所能,恨不得贴在盛拾月唇角,又在极近的距离停下。
盛拾月轻笑回应,像是应允。
于是绯裙与搭配银饰的木槿色长裙相撞,片刻之后又分离。
指尖骤然掠过琴弦,乐声突然扬急促高昂,舞步踩着琴声不见停歇。
盛拾月突然笑起,不曾遮掩的漫不经心,像是蝴蝶掠过花瓣,扑扇者无心,却撩得群花盛开。
台下人无声,皆仰头张着嘴看着这一幕,自前朝皇贵妃离世后,就无人见过盛拾月跳舞,如今终于想起,这人的舞可是由皇贵妃亲自教授,在之前无数次宴席中,被先帝及朝臣拍手夸赞过的。
本以为是先帝宠幼女,群臣附和,却没想到那些坊间传出的夸奖,竟半点不夸张。
垂落的发丝如绸缎,就连细嫩的指尖都像在点着音节。
另一处的武安君不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本应该停留在侄女身上的视线,却偏移向另一个人。
乐声越大,也不知是古琴的功劳,还是奏琴者技艺高超,总觉得那琴声比往常更清亮动听。
有人挣扎着,极力将目光挪开一丝,落在旁边树木林立处,那面容清雅、气质冷然的人再次挥手拨动琴弦。
琴师竟是宁大人?!
突然反应过来的人吓出一身冷汗,再回头看时,无论陛下与南诏女王的舞姿再如何艳绝,也难以让人压下心中的恐惧,完全沉浸在难得的舞蹈之中。
宁大人这是……
这人被吓得一抖,这才察觉到琴声中的冷然。
怪不得她会觉得奇怪,分明那琴师琴艺精湛,却几次弹不稳,甚至在每次陛下与南诏女王贴近时,骤然加快,恨不得一下子就弹完这一段。
她自以为察觉到真相,低头暗喜时,周围人却往那边看,露出同样的惶恐之色。
思绪杂乱间,无人注意到淡淡香气也跟着弥漫开。
另一处的叶危止手紧了
又紧,几乎将白瓷杯捏碎,太阳穴的青筋鼓起,晦涩眼眸积压着无数情绪,像是极生气的模样,吓得周围侍人都不敢靠近。
可台上的南诏女王却过分,居然对叶危止露出挑衅得意的神色。
盛拾月未曾察觉,只是觉得莫名口渴,眼神窥向旁边的琴师,又挪向摆在桌面的酒,若是能喝一口……
她眼神偏离,再一次挪开视线。
白衣琴师的手微微放缓,像是被哄好的小狗,突然不再龇牙。
夜色更浓,宫中热闹,宫外也不见停歇,热闹的西坊依旧嘈杂,汴京百姓都挤在一条街上,熙熙攘攘地挪向前。
风吹过枫树,突然掀起一股樱香。
南诏女王不曾察觉不对,结过契的坤泽在这方面总是迟钝,很难再嗅到别人的信香,只是觉得盛拾月更热烈了些,眼眸有一股莫名的侵占感。
她心中稍慌,虽然眉眼间的肆意不减,身体却偷偷退后,拉远距离,偷偷看向另一边的武安君。
那人刚好低头喝酒,烈酒呛喉,她却一口闷下。
南疆女王勾起唇角,有一种报复成功的得意,两年时间积累的怨念在此刻终于消散些许,正她分神时,盛拾月却突然伸手,拽住她手腕。
南诏女王一愣,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抬眼看向对方。
只见盛拾月眼眸涣散、看不出焦距,只短短一舞,竟让额头冒出薄汗,汗珠随着鬓发流淌,划过细长脖颈,不可侵犯的威仪也出现裂缝,上位者露出娇弱之色,最为勾人。
即便南疆女王是个已结契的坤泽,也不禁一愣。
可盛拾月却挣扎,清醒与恍惚在眼中交替,她松开扣着南疆女王的手,乾元突然连退三步,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后颈。
再看其他地方,因朝中臣子暗怀鬼胎的原因,秋宴中大部分都是未结契的坤泽,而盛拾月等级虽不如宁清歌,但也极高,便使这些坤泽受到极大影响,而乾元也因此露出烦躁、被人压住的感觉,剩余的中庸地位较低,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当僵持之时,琴师突然一挥手,将琴弦拨出巨大声响,甚至有些刺耳,震得树叶落下,周围人也因此音,换得些许清明。
不知是谁冒出一句:“陛下易感期到了?”
众人皆恍然,继而便露出算计之色,他们百般劝谏却不得,陛下的后宫到如今都是空无一人,若是今日……
', ' ')('众人心思动摇,反正乾元在易感期时,受本能影响,总是神智混乱,少有清明时刻,只要将坤泽送到陛下身边,必然会……
脚步挪动,就连坤泽都忍不住意动,如今后位空悬,若他们能够抓住机会,说不定真能坐上哪个位置。
众人向中间靠近,有人甚至露出迫不及待之色,居然向舞台中央跑去。
正当这时,侧边突然出一声利刃出鞘,寒鸣震人,吓得众人慌张往那边看。
只见宁清歌突然站起,几步走到旁边侍卫身边,单手拔出对方腰间佩刀,眉眼有寒气凝聚,结成
薄薄一层冰,冷冷扫过众人。
向前的脚步骤然僵住。
侍卫是不敢将他们如何,可之前连抄屈家、许家,甚至屠扬州一的宁清歌可不会管那么多,就算她不再是北镇抚司的巡抚使,也是大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虽过去一年多了,但他们依旧拿不准陛下对宁清歌的态度,可陛下重用宁清歌这事做不了假。
只是杀他们其中一人,就能震慑全部,想来陛下也不会将宁清歌怎样。
众人咽了咽干涸嗓子,冒出些许胆怯之色,后宫之位虽然重要,可留得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在他们考虑之时,盛拾月却连退三步,差点脚步摇晃往地上跌。
宁清歌眼眸一动,带着警告的视线冷冷扫过众人,继而提刀大步往高台上跨。
白袍衣角被掀起,烛火落在刀刃上,滑落在刀尖,寒茫刺眼。
快步赶来的宁清歌,直接略过南诏女王,连眼尾余光都不曾给予,直接抬手揽住盛拾月的腰,眉眼舒展些许,就连声音都温和起来,略微焦急地喊道:“陛下。”
盛拾月没有一丝防备,一下子就瘫软在宁清歌怀里。
熟悉的樱花香气涌来,将人包裹在其中。
宁清歌突然沉默了下,手臂收紧,越发抱紧怀里人,好像生怕别人抢走一般。
她偏头看向后面,声音又变得冷硬,满是威胁之感,几乎可以说是喝声道:“陛下身子突感不适,我先带陛下离开休息,诸大臣请自便。”
众人刚想说话,她手中的长刀突然落地,发出清脆响声,刚刚冒出的胆子就这样消失殆尽,众人缩着脖子,只能不甘。
而宁清歌却不在乎她们,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往寝宫中。
白袍飘然,绯裙垂落,带着翡翠镯子的手勾住对方脖颈,无意识地埋在对方怀里。
“宁清歌……”
“臣在。”
沉稳的声音让人卸下防备,强撑的人突然一松,宁清歌脚步依旧,不曾有丝毫摇晃,直直向前头走去。
身后压低的不甘声响起,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见一直隐在远处的武安君突然站起,踏上高台,拽住南诏女王的手臂,居然摆出和宁清歌一样的说辞。
“南诏女王也忽然身子不适,本官先带她下去休息。”
她话音一转,眉眼间的冷冽与刀疤相衬,莫名多了几分煞气,警告道:“今日宴席到此为止,你们的那些小心思都给本官收好,不然……”
“北镇抚司虽被撤销,但我武安君还在。”
她冷呵一声,拽着南诏女王的手臂就走。
再看寝宫之中,樱花香气更浓,柜子被拉开,清虚丹却散落一地,长颈瓷瓶摇晃滚向远处。
木床旁边,绯色衣裙的人拽住白袍人,便往柔软床铺里倒,整个人都陷入里头,呼吸渐乱。
荔枝香气被勾得泛滥开,与樱香勾在一块,交缠交融。
理智的弦崩开,宁清歌往她身上倒,偏头要吻住对方脖颈,却被人压住肩,抵在若即若离的距离。
“陛下……”低哑的声音携着情欲,凉薄清冷染上绯色,不知是盛拾月的衣袍褪了色,还是旁的。
底下那人掀开眼帘,不知被情潮席卷的人是谁,反倒是盛拾月更清醒,即便被坤泽压在怀里,也能出声询问:“你是谁?”
她并非看不清,泛蓝的眼眸清楚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可她却一字一句问道:“你是谁?”
对方一愣,忽而明白盛拾月在问什么。
她张了张嘴挤出一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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