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昀澍刷着牙,昨天晚上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半睁不睁的,含糊不清地说道:“他们都带得老婆孩子,你让自己亲妹妹跟着算什么。”
她跟阮芃安从没公开过两人的关系,平时就算因为商业合作见面了也没有太过亲昵的举动,就和当初读大学时一模一样,两人太过平常,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两人三十多岁还住在一起,又都没有组建家庭,甚至还戴上了款式成对的钻戒,时间长了,那些平日里离他们很近的公司高层和秘书总能察觉出些不一样的感觉。时间再一拉长,公司里的普通员工也总会传些风言风语。
但那又如何呢?
如果他们真想遮遮掩掩的,有的是办法不让其他人知道,避嫌的法子多的是,他们都觉得没什么隐瞒的必要才不去做得。
可不会否认,也不代表公开承认。
阮芃安今天的举动……明显是有不再遮掩的想法。
他根本不在乎公开了别人会怎么看。
阮昀澍漱完了口,转身用湿漉漉的手蹭了阮芃安一脸水,挑了挑眉:“想好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昀澍,”阮芃安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边贴着,眉眼都温柔起来,“你是我唯一的家属和伴侣。”
晚上的宴会是某位高层女儿的订婚现场,那位高层财大气粗,直接包下了本市最为豪华的江岸酒店,除了本公司管理层外还邀请了各界名流,来得人数不少。
阮昀澍穿了条黑色的长裙,踩着高跟鞋跟在阮芃安身边陪他应酬来寒暄的人。
因为彻底拿下阮家的乐风集团的手段,阮芃安算是他们这一辈里面挺抢手的翘楚了,来打招呼攀关系的人络绎不绝,有一大部分还是揣着隐晦询问他有无婚配的目的。
每到这个时候,阮昀澍就会微笑着行为得体地上前碰杯,有意无意地展示了下无名指上和阮芃安同款的婚戒。
基本上场内转了圈下来,就没再有人有介绍对象给阮芃安的心思了。
眼见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达到了,阮昀澍还是有些腰疼,跟阮芃安说了一声,自己先去找个位置坐下休息了。
刚坐下没多久,阮昀澍身旁的位置就多了个人出来。
“你来多久了?刚怎么没看到你。”顾棠把手中的甜品放到了阮昀澍面前,“刚好拿了巧克力的,是你喜欢的味道。”
灌了一肚子酒水刚好有些饿的阮昀澍毫不客气,端起来直接开吃:“到了有一会儿了,刚一直在跟阮芃安应酬兜圈。你自己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顾棠无语,“你都带家属了,我当然也带了啊。”
“嚯,顾总这也是不打算瞒了?”
“……彼此彼此。而且对比起你来,我这恋情也不算什么。”
“那确实。”
阮昀澍安静地吃完,放下了手中的空盘子,向后靠在座椅靠背上,目光在场内转悠了一圈,锁定在了刚和阮芃安碰上面的莫清折身上,突然就想起了昨晚她因为那两个小玩意儿被搞得一塌糊涂的情景。
她“啧”了一声,直接把错都安在了莫清折头上,出声问道:“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顾棠疑惑:“挺好的啊,洗完澡就上床睡觉了,还没做梦。”
“没点儿成年人的夜晚活动?”
“?”
阮昀澍无视满脑袋问号的顾棠,下了定论:“莫清折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才搬了几趟东西就累得连爱都不做了,他不行,自己得送点儿蓝色药丸之类的东西给他回昨晚那两个情趣用品的礼了。
一做好决定,阮昀澍当场下单了几盒壮阳药和补肾中药材,填了莫清折的名字和电话。
心满意足地报复完人,阮昀澍联想了一下莫清折看到这些东西的反应,目光怜悯地拍了拍被间接坑到的顾棠:“你是不是好久没放假了?这样吧,我给你休半个月的假,你出去走走。”
“停,打住。”顾棠牙疼地打断了阮昀澍拍肩的动作,一头雾水地问道,“你这语气沉重的跟公司快要倒闭了一样……你刚用手机买了什么?”
“给你假期你确定不要?顾阿姨和顾叔叔不是也刚好想你了,你最近学东西进度不错,给你放个假去见见爸妈,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真不要?”
顾棠一下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毫无骨气声音铿锵一脸严肃地回道:“要!阮总,说好的放假就不能变了。”
熟练地转移完顾棠的视线,阮昀澍的目光追随着阮芃安又转了几个地方,眼神中带了些追忆的怀念。
阮芃安在一声不响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后的再次见面,也是在这种场合。
顾棠那时候刚出国读博第一年,和阮昀澍联系异常频繁,几乎每天都要打一次视频电话,说得内容无外乎是顾棠的学业、阮昀澍的工作,两个人互相和对方骂着自己遇到的奇葩傻逼,在一片骂声结束后惺惺相惜一番,最后同时沉默下来,静静地思念着心底的某个人。
阮昀澍那时候才工作没两年,为了尽快上手顾家集团的生意每天都高强度压榨自己,经常和顾棠相对沉默着没多久就睡着了,基本上都是顾棠挂得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出生在冬天,那个时候她还没过二十六岁的生日。
她几乎每周都有数次应酬,刚开始有帮她上手公司事务的人带着,她也不用喝太多,但之后项目渐渐转到她手上,该她独当一面的时候了,阮昀澍就算想不喝也不能不喝了,经常性应酬完回家就要抱着马桶睡一宿,第二天头疼胃疼的感冒发烧。
而且她刚进入顾家的瑞成集团,虽说顶着顾家掌权人儿媳妇的身份,但职场不是慈善场,身份有用,也只会让合作的人不敢对她生出什么心思,如果真想在瑞成立足,更有用的是她做出来的成绩。
阮昀澍在彻彻底底成为让别人看她脸色的“阮总”前,也是从下面的职位一步步爬上来的。
当时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已经跟进到了尾声,阮昀澍和合作方的负责人相处的不错,那个负责人见识到了她的能力,也有意拉拢人才,于是就想凑个局,和阮昀澍攀攀交情。
虽然和项目没关系,但于情于理她都得去一趟。
负责人和阮昀澍差了些年岁,怕和她相处会冷场,还专门又叫了些往日那些合作中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辈来。
来得人不少,大都是富二代中的青年才俊。
有几个一直住在国外刚回国的见到阮昀澍,还十分感兴趣地问她有没有男朋友,都被她用“已经订婚了”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阮昀澍正应付着非不相信她说得话的那几位公子哥儿,背后突然传来了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一道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确实订婚了,未婚夫在法国读博。他很少回国,你们应该没见到过。”
“我?啊,不好意思,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她哥哥,那年订婚宴我也参加了。”
直到那几人散开,阮昀澍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举着酒杯的手都没收回来。
那是阮芃安的声音……
她在想,眼前的这个饭局……究竟是否是自己的一场梦。
那道声音的主人绕到了阮昀澍的身前,也举起酒杯,杯口压低在她杯口线的下方,轻轻碰了一下:“你气色有些差。”
有那么一瞬间,阮昀澍真的想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空白的大脑里只有抓着阮芃安问他这两年到底去哪儿了这一个想法。做梦也好现实也罢,去他妈的深思熟虑,她只想做出和当年在机场去法国前要同阮芃安分别时的一样的动作——吻上他。
……可她不是十五岁,没有学校这座象牙塔的保护,周围也不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待得环境,那份不顾一切的勇气在她决定要走上这条路时就已经被锁了起来。
她必须要瞻前顾后,算计好一切的一切,将自己变成一个以优先达到自己的目的为目标的人,任何不利于她夺取顾家集团真正掌权者身份的情况都必须扼杀。
阮昀澍为此已经独自一人熬了两年……她绝不能栽倒,让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昀澍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收回了刚刚那股堵在胸腔中的无畏冲动,轻呼出一口气,正要说什么,被阮芃安开口打断了:“失陪,我去那边一下。”
“嗯。”阮昀澍点了点头,垂下眼睑,盘算着待会儿怎么把人弄到自己的地方。
……既然不能明目张胆,那就想想办法,怎么从私下里接触到他。
送到眼前的机会就这么放走可不是阮昀澍的作风。
阮昀澍在和别人聊天时耍了一些小手段,打听到了阮芃安住得酒店,但她只知道个楼层,不清楚具体是哪一间,干脆也在同一层开了房,来了个守株待兔。
不过她花了这么多心思也没抱太大希望,可意外的,没想到刚出电梯口她就看到了站在窗口安静抽烟的阮芃安。
见到他的过程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
两人在夜风中沉默地对视两秒,阮芃安扔了烟蒂到垃圾桶里,跟在同样安静的阮昀澍身后,进了她的房间。
那晚之后,两人默契的都没提到重新加上联系方式,仿佛将他们之间的接触就当成了普普通通的一夜情。再往后三年,他们也只在极偶尔的场合上才会有缘再次见面。
不过阮昀澍在他们第一次遇到之后就更加坚定了她的猜测——她无法更深入地渗透乐风的原因就是阮芃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直觉毕竟没有说服力,风险还大。后来我托莫清折做个局炸了乐风一次,基本上能确定同样在我们家公司背地里做小动作的人就是他。”阮昀澍招来服务生换了杯热饮,又要了条毯子,“之后三年我对乐风放手了不少,基本上都是紧着阮芃安的动作来,不过他并不知道我也在打着相同的算盘,应该只会觉得他的进程顺了许多。”
顾棠叹为观止:“……因为一个攒得局你俩就碰上了,这得是什么缘分,牛逼。”
他顿了顿:“你说得做局炸你们家公司……肯定不是什么小动作吧?自家公司坑起来都不手软,你更牛逼。”
阮昀澍装没听懂顾棠的意思,做作地谦虚了一下:“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正聊着,全场突然暗了一个度,一身西装笔挺的莫清折端着酒杯在模糊不清的灯光中走了过来,坐在了顾棠身边的空位上,松了松领结透气儿:“可算得空了,订婚主角再不出来在场的人都能认识个遍了。刚就看到你们在这儿坐半天了,在聊什么?”
他坐得位置离顾棠很近,说话的时候手掌自然而然地搭在了顾棠的手上,毫不避讳地牵上了他的手。
顾棠也没有躲闪,同样放松地向莫清折的方向靠了靠,声音带着笑:“领导说要给我放假,好久没旅游了,刚好趁这个机会出去玩玩。”
莫清折听完就看向了阮昀澍,不等他张嘴请假,这位顶头上司就微笑着开了口:“你今年的年假休过了,再请假按事假处理,论天数扣工资。”
“行,”莫清折点点头,“我也先请半个月的。”
阮昀澍知道莫清折的工资扣不扣都没什么两样,他也不缺钱,啧了一声,算是同意请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芃安摸黑也走了过来,他放下手中盛满酒水的香槟杯,挨着阮昀澍坐了下来,对莫清折点了点头:“东西挺好用的。”
莫清折愣了一下,随后极快的便想明白了阮芃安指得是什么,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暧昧起来:“更喜欢哪个?我应该还有存货,能再送你一些。”
阮昀澍忍无可忍地捶了一下阮芃安:“闭嘴。”
一下不够解气,她又连着捶了好几下才被逗够了人的阮芃安笑着抓住了手腕。
顾棠看着一个两个好像都知道在说什么,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满头雾水的场面,当即不乐意了:“你们三个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秘密啊?”
“晚上回家问你旁边那位,他知道的最清楚。”阮昀澍被抓着手也不老实,踢了一脚阮芃安才算是解了气。
灯光亮起,众人都站起身祝贺订婚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简直是天生一对,阮昀澍跟着阮芃安说完了贺词,吃了东西,在宴会的尾声才散场离去。
临上车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面向一旁的车子,敲了敲正准备开车离开的莫清折的车窗,眉梢眼角都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莫总,您可得注意身体,公司还要靠您出一份力呢。”
莫清折莫名其妙的,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他转头看了看顾棠,见他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一时没猜透阮昀澍干了什么。
翌日在公司收到了一堆壮阳快递的莫清折才明白阮昀澍那个得意的笑指得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对都三十多还这么有孩子心性的阮昀澍感觉有些好笑,把所有的快递拆完装了起来,下班的时候拎回了家。
正在家收拾东西的顾棠见他带回来了一大袋像食品包装一样的东西,还以为是什么路上吃得。自然而然接了过来,想要塞进随身背得包里。
一拿出来,不是虎鞭人参就是药丸枸杞,顾棠越拿越不对劲,看到最后,又联想起他们最近的做爱频率确实低了,目光可疑地盯上了莫清折,组建了半天措辞,才选了一个尽量不伤害他身为纯1男人的自尊心的说法问了出来:“你最近是不是……压力挺大啊?”
莫清折:“……”
当晚顾棠就知道了莫清折究竟是不是压力真的大。
他们趁着这半个月的假期去见了顾棠爸妈,原本顾母还想耍个手段让人留在国外陪他们,但顾棠察觉到之后非常严肃地跟他妈妈聊了好久,表明如果有下次他们可能就不会再来看他俩了。顾母观察了好久,确定他不止是说说而已,才歇了心思。
回怀哲的路上顾棠时不时盯着莫清折看几眼,每次又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莫清折刚开始还存了逗人的想法,就是不问,等着顾棠自己憋不住了说出来,没想到等了一路都没等到他的问话。
凌晨时分到了家,两人都洗洗躺床上准备睡了,顾棠还是没能成功开口,没办法,莫清折哄小孩子似的,亲了亲顾棠的鼻梁:“看你一路都支支吾吾没问出来,怎么了?”
顾棠也知道自己心里藏不住事儿,他向前拱了拱,和莫清折贴得亲密无间,才小声地在他耳边问道:“我爸妈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找过你?”
从他这次回国后还没去见过爹妈,这次和莫清折去国外找他们理论上应该是四人第一次见面,但他爸妈的反应……很不应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爹妈他太了解了,对自己的出柜对象和架空自己权力的对手不应该是那么平淡的样子,就算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不会抚平他们和莫清折之间的隔阂……而是只会越来越深。
……但如果之前他们已经找过莫清折一次就好解释了。为什么这次的见面如此温馨平和,只能是因为先前道路最困难的部分已经被人踩平了。
莫清折怔了几秒,眼角的笑意才缓缓浮现上来。他半撑起身子,将顾棠圈在身下,声音都带着笑:“我还以为阮昀澍只是把工作丢给你她好偷懒而已,原来她真的有在教你东西。”
无形中踩了一把阮昀澍的人品,莫清折又吻了吻顾棠的唇,才接着道:“很早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阮昀澍刚把公司拿下,你都还没回国。不重要,都过去了。现在你在我身边,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有了前面将近二十年的不幸经历,莫清折原以为自己就会这么割裂一般的混沌地活下去,等“年老色衰”不再能接到新客人了,自己就去找个临江的地方买套房子住着,独身一人度过接下来带着无法治愈的创伤的后半生。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积了什么德,才会遇上这么一个满心满眼都装着自己的爱人。
“顾棠,”莫清折半撑起身子,把人圈在身下,低头温柔地注视着还有些脸红的顾棠,“更长远的承诺以我的性格给不了,意外太多太突然了,我所能做的,就是在现在的每一天里都好好爱你。”
顾棠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随后抿了抿唇,忍下了大老爷们不轻弹的泪,双臂攀上了莫清折的脖颈,声音有些闷:“……嗯。我在过去的二十年里都在这么做……以后的每一天也会如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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