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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清川是死是活,均与殿下无关,殿下就当从未认识过清川……”
“清川是想要孤死吗!”李长薄痛苦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吼,他捧住自已的脑袋,脸因痛苦而扭曲,“孤百般筹谋,为的就是给我们谋一个未来,清川怎可如此轻言放弃,怎可轻言抛下我?”
李长薄全身都在抖,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撕裂了。
他身体里有一种本能的情感,那情感如岩浆般喷涌而出,炙热而真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他有多爱季清川。
可是,他身上还有另一股他无法反抗的力量,那力量如神祗一般,控制他,折磨着他,反複试图将他拉回上一世那条伤害清川的不归路。
李长薄恨自己。
他恨自己龌龊、懦弱、胆小,恨自己屈服于命运,恨自己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为何他要是李长薄?
为何明明湄水初遇一眼万年,李长薄却要用那种残忍的方式对待清川?
他恨自己是李长薄,如果他不是李长薄,他是不是可以……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爱清川?
可他又害怕,如果他不是李长薄,是不是就连遇到清川的资格都没有?
上一世,清川走后,李长薄曾去天宁寺求过一卦,住持大师赠给他一个银铃,让他悬至卧房,夜夜焚香听铃音,便可唤得逝者魂归。
可李长薄等了一夜又一夜,也未曾唤回过清川一次。
只在梦中见过一个玄衣人,他拿着一本书念念有词,嘴里似在叹息着:“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閑閑吶……”
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閑閑。
多麽像清川曾笑着对他说过的、想与他两人一马去看大千世界的梦想。
李长薄隐隐意识到,他必须是李长薄。
只有当他是李长薄时,他才能有资格与清川绑在一起。
想要沖破上一世的死局,想要真正与清川在一起,他必须要做李长薄,但绝对不能再是原来那个处处受人掣肘的李长薄。
他激动地揪住苏陌的衣领,双目赤红道:“如果我不做这大庸太子了,如果我拥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与权力,清川是不是就会尝试接受我?”
苏陌一怔。
这是李长薄第二次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对皇权的野心。
李长薄愈发情动,他忽而捞过苏陌,托着他的腰,将他一把抱起。
苏陌差点惊叫出声。
“你做什麽!”
苏陌整个人都挂在了李长薄身上,直接跨坐在李长薄的腰部位置。
双腿悬空,唯一的受力点是李长薄的双手。
苏陌惊魂未定,李长薄却仰着脸望他,喃喃说道:“李长薄心悦季清川,比山川还要坚定,比星河还要浩瀚,就算跨越生死都不会改变,清川你明白吗?”
“李长薄想与季清川日同出、寝同眠,想要天天看着清川,守着清川,陪清川一起走遍山川大地,看尽世间繁华,可以吗?”
“如果过去的李长薄未能做到,清川可否再给现在这个李长薄一次机会?”
苏陌心中一恸,属于季清川的这颗心髒再次有了反应。
苏陌警铃大作。
他的笔下人在试图沖破原书设定,而他自己,却越来越频繁地被原书设定所影响。
这感觉太不妙了!
苏陌头一回感觉到了如此强烈的危机。
李长薄仍在说着话,可苏陌已无心思听他的海誓山盟。
惶惶间,苏陌听见李长薄说道:“现在,我就带清川走出这个房间,这一次,让我牵着清川,别再推开我,可以吗?”
苏陌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这与他预料的不一样,却也变相地达到了他的目的。
李长薄随即牵起苏陌的手,拉开了廊室的门。
强烈的光线迎面照来,苏陌闭了闭眼。
喧闹的前堂,像一出还未準备好就被突然拉开帷幕的舞台剧,一切都糟透了。
苏陌被李长薄牵着,他看见李长薄抽出一名随丛侍卫的佩刀,一手提着刀,一手牵着他,大步流星走向嘈杂的人群。
那些人高高低低,环肥燕瘦,如电影中虚幻的背景,他们见了李长薄,全都如听话的NPC一般,躬身跪下,一叠声唤着“拜见太子殿下”。
李长薄没有理他们,而是径直走向人群中他挑中的目标。
他回眸对苏陌说道:“闭眼。”
可苏陌还未来及得闭眼,便看见李长薄手起刀落,一名都督府士兵的手臂滚落在地上。那条手臂方才还强行搂着不夜宫的一名歌伶,此刻便已成了地上的一块生肉。
血腥味扑面而来,在那名士兵的惨叫声中,苏陌听见李长薄说道:“大庸律例官员不得出入乐坊,军人更甚……都督府身为军中重府……治军当严于律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