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伤害我苏彦元亲近之人的,一个都跑不了,我定然要让那下毒之人生不如死!
车夫急扬马鞭,车轮在青石地板轱辘轱辘的转动,马车帘幔轻轻晃动,疾驰长陵街而去。
马车内,叶儿伸手掀起帘幔,看着飞驰过去的风景 ,扭头看向苏景宁:殿下,我们现在上哪去找那个流云公子?
苏景宁眼眸微垂,缓缓道:去异宝阁,白芷膏只在异宝阁出售,说明流云公子经常出入异宝阁,异宝阁的人说不定知道流云公子住哪。
马车在一个华丽奢侈的阁楼外停驻,苏景宁弯腰下了马车,一入眼便是朱红大门上挂着异宝阁三字的烫金牌匾,处处彰显华贵,气派十足。
呀!这不是安王殿下吗?小的也许久没见殿下光临异宝阁了,安王殿下大驾光临,真是让本阁蓬荜生辉啊!管事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脸上浮现殷勤的笑意。
叶儿拿出一小袋金叶子扔到管事的怀里:准备一间上房,管事的,你也一起上来,殿下有话要问你。
管事打开布袋子,见到一小袋满满全是金叶子的瞬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都咧到了耳朵边儿,迅速将金叶子揣进怀里,连忙弓腰伸手,一气呵成,姿态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殿下里边请,殿下想问什么都成,小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诉殿下。
苏景宁被带到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管事点头哈腰的伺候苏景宁落座,起身斟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送到苏景宁面前。
殿下,这是上好的碧螺春,是江南一带采摘的,这是第一批成熟的碧螺春嫩芽,茶香馥郁,回味绵长,是难得的佳品,殿下尝尝。
苏景宁接过玉兰花状茶盏,指尖捏起杯盖,轻轻拂去茶水上的茶沫,杯中弥漫起一阵白蒙蒙的雾气,朦胧了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被雾气染上薄红的眼尾微微上挑,横生几分艳色。
恬淡的姿态缱绻如画,管事怔了怔神,眼中闪过浓浓的惊艳之色。
色泽碧绿的茶水,清香味袭人,苏景宁微微抿了一口,甘醇鲜爽的口感在口中环绕,看来这管事是下了点功夫在里头。
苏景宁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道:听闻那千金难买的白芷膏,只有在异宝阁出售,是吗?
管事闻言,得意洋洋扬起头,伸手捋了捋他那一小挫的小胡子:那可不是,整个南镜也只有我们异宝阁这有白芷膏,这白芷膏可千金都难求一瓶的,殿下可是想要白芷膏?
正巧,这年白芷膏拍卖的时间快到了,可否需要小的给您留间上好的厢房?殿下往那一坐,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您抢那白芷膏呀。
第86章 流云公子
苏景宁低头理了理衣摆上的皱褶痕,缓缓抬起乌黑透亮的眼眸,清冷的目光犹如浸在轻朦的烟云中的圆月,沉静的难以捉摸。
如果我想要的不是白芷膏呢?我想要的,是制作白芷膏的主人,流云公子的行踪。如今,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这流云公子?管事不是说要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嘛,说吧。
管事脸上的笑容一僵,捋着小胡子的动作一顿,愁眉苦脸道:殿下,您这不是为难小的吗?
这长陵谁人不知那流云公子行踪不定,只凭心情看诊,小的连流云公子衣摆的影都没见着过,谈何知晓流云公子的行踪啊。
他来之前就早有预料,这流云公子能跟异宝阁合作,可见本领不小,且白芷膏价值不菲,给异宝阁带来了不少的利润,即便流云公子不提出隐瞒身份,异宝阁也不会轻易将流云公子的身份暴露人前。
一旦流云公子的身份暴露,主人在人前,众人还需要跨过制作的原主人去异宝阁拍买千金起步的白芷膏吗?这对异宝阁无疑是不小的损失,所以,异宝阁一定会死守流云公子的身份。
苏景宁支肘偏头看着管事,嘴角噙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直盯的管事内心惴惴不安:哦?是吗?将白芷膏拿到异宝阁售卖,竟然不用主人亲自前来商议,你是当本殿下很好哄吗?
苏景宁淡淡的语气逐渐变得犀利,突然拍案而起,一声巨响把管事吓得一哆嗦。
既然不需要亲自商议,那本殿下这也有一瓶好东西。
殿下。叶儿双手送上一个白瓷药瓶,苏景宁伸手接过药瓶,在管事面前晃了晃,管事心头也随着眼前晃动的药瓶一上一下的,眼眸浮现害怕的神色。
这药瓶里面装的可是宫中最烈性的毒药,把这毒药吃进去,它会顺着你的喉咙往下一直灼烧,最后落到了肚子里,那人会被毒药灼烧的穿肠破肚,那感觉啊,啧,别提多折磨了,最后的结果,你猜猜怎么样了?
管事脸色苍白,浑身抖的跟个筛糠一般,哪还能回应苏景宁问的话。
叶儿柳眉一挑,瞥了管事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殿下,后来那人怎么样了?
那人啊,最后被这毒药生不如死的折磨了一个时辰,最后七窍流血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苏景宁虽然是戏谑的口气,但眼睛却一直注视着面色煞白的管事,目光晦暗不明,好似口中说的那人就是眼前的管事。
管事,你说这毒药是不是个好东西啊?要不,管事的给我检验检验这毒药的毒性如何?苏景宁把白瓷药瓶往管事的眼前一凑。
管事立马被吓得腿软站不住,惊慌失措往后退了两步,重心不稳的摔了个底朝天。
苏景宁把药瓶放在手心里上下抛了抛,悠悠道:管事这是怎么了,本殿下不过是让你检验检验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殿下让你去赴死呢。
管事连滚带爬的来到苏景宁眼前,嘴唇抑制不住的发抖,以至于说话咬字不清晰:殿殿下莫要拿小的说笑,阁中有规矩,是真不能说啊,殿下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苏景宁眼眸浮现一丝怜悯的看着管事,轻叹了一口气:唉,管事,本殿下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要的,叶儿,出去把人给我叫来,给我按住他。
是,殿下。叶儿提步正要往外走,手刚碰上房门,就被管事快步上前按住即将开启的房门。
管事赔笑道:殿下,我的好殿下诶!一切好说,一切都好说,莫要动粗。
叶儿,回来!管事早这样说,不就没有后面的事了吗?苏景宁拂去衣摆上莫须有的尘土,缓缓坐下,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乌黑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眸中闪烁的微光,听闻异宝阁里的人都是一些硬骨头,那些人都不好下手,幸好出了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不然还真套不出流云公子的下落。
管事低声说道:殿下,流云公子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把白芷膏送来,巧的是,今年流云公子送白芷膏的日子就在今天,流云公子向来神秘,小的接待了流云公子数次,也从未没见过流云公子的真容。
流云公子来异宝阁送白芷膏都是以幕篱掩容,但身形可见风姿玉树,端严文雅,素爱穿素雪暗纹的衣裳,他身上独有一份矜持清举的贵气。
时候也不早了,流云公子应该也快到了,殿下只需盯着异宝阁的大门守着,应该就能蹲到流云公子了,殿下,您千万别说出去是小的告诉您的,不然小的这饭碗保不住啊。
苏景宁微微颔首,得到肯定答复的管事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拱手施了一礼,迫不及待的退出了厢房。
苏景宁也随后离开厢房,来到二楼正对大门的围栏,支起手肘趴在朱红的栏杆上,全神贯注的扫过每个门口进出的人。
进入异宝阁的人抬眸便看见二楼的雕花栏杆上,慵懒的趴着一个乌发红衣的美人,他淡淡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那双勾魂的桃花眉眼生动迤绻,像是一块被珍藏在宝库的黑耀宝石。
人们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放缓了走动的脚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栏杆上的红衣小公子,生怕惊扰了那似是落入人间的绝美神明。
殿下!你快看门外。
苏景宁循着叶儿手指的方向望去,门外停驻的马车里弯腰走出一个身穿素雪暗纹衣裳,头戴幕篱的公子。
苏景宁远远上下打量了那位公子,喃喃道:以幕篱掩容,素爱穿素雪暗纹的衣裳,是他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