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铁定有事瞒着我!是不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才促使你这青痕越来越长
他话语一顿,忽然明白过来,是在亡命谷?
萧珩沉默着,没有答话。
当时我真就不该走!
谢清纬懊恼着,又觉气闷道:虽然旁人不知你中毒一事,但你应当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亡命谷是什么地方?那里瘴气环绕,本就容易刺激你体内的毒,你冲进去就算了,事后毒发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他赶回来时,见他面色除了苍白倒无大碍,还以为是运气好没发作,没想到他居然是瞒着自己。
你说了我好歹能为你施针
萧珩没有辩解,只道:此事后面再说。
谢清纬气急,扣着他的腕侧,脸色沉重,现在必须尽快找个地方静养施针,再不抑制你体内的毒,就算你是铜墙铁壁也要命不久矣!
萧珩抬起眼皮,明日再
不能拖了!见他盯着自己,谢清纬警告道:你别不信,这是慢性毒不错,可这么多年下来,毒性却是在一点点侵蚀你的五脏六腑,眼下你只是心疼吐血,再发展下去,指不定得七窍流血!
只一晚死不了。萧珩抽回手,固执道:先抓人,于文亮不能跑。
谢清纬实在无法理解他的倔脾气,按捺着火气道:于文亮是有渎职通敌之罪,但这自有朝廷会管,你费这个心做什么?
不行。
萧珩眸光锐利,一字一顿:他,必须死。
望着他眼中溢出的杀气,谢清纬下意识道:他通敌叛国谋害藩王自然是要死的,咱们直接搜集证据上道折子就是了
呼延安认得威远侯。萧珩忽然道。
谢清纬一怔。
呼延安是匈奴大将军,威远侯又是我大魏猛将,二人战场交锋数次,认得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说到这里,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呼延安认得威远侯,和刺史于文亮有什么关系?
你说,于文亮为何会冒险给匈奴传递消息?他还没想明白,萧珩朝他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谢清纬想都不想,顺嘴道:自然是匈奴人许了他好处。
萧珩点头,又问:那你认为,他们许了什么好处?
这把谢清纬给问住了。
他想来想去,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好处,能让雍州刺史不留后路,帮着外敌对付自己人。
匈奴若当真借此机会除掉了萧珩,他日再度进犯弱水,大魏只怕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退敌人选。而雍州距离边境不远,一旦边境失守,于文亮这个刺史就没法当下去了,怎么算都是亏本买卖。
除非,他找到了靠山。
谢清纬很自然地想到了党争。
皇帝膝下几个皇子均已长大,储位却悬空至今,不排除有哪个皇子与匈奴三王子勾结,沆瀣一气。
难道说,于文亮背后,有某个皇子授意?
萧珩墨眸黑如深井,对这个答案丝毫不意外。
谢清纬还是忍不住道:但是这和你依旧没关系,你一个藩王,又不掺和到皇储之争中,他们没理由杀你。
要杀我的是呼延律。萧珩冷静地下了判断,相应的,呼延律等人也给了他们想要的消息。
想起上回天机阁密信里提到,拓跋临暗中调查沈氏和威远侯的事情,某种猜测已呼之欲出。
他迟疑片刻,坦白道:阿宁是威远侯之女,呼延安一定认出来了。
这次,谢清纬足足震惊了几息。
你、你说什么?郡主她不是怀明太子的女儿?
在撞破萧珩与长宁的秘密后,谢清纬怀疑过二人的关系。毕竟以他对萧珩的了解,萧珩断然不是那种枉顾纲常伦理之人,二人身份应当有猫腻。
只不过他怀疑的是萧珩。
当年萧淑妃之事闹得满城风雨,至今都有人怀疑萧珩的出身,只是碍于先帝已去,萧珩如今又得势,便无人敢多嘴置喙罢了。
谢清纬怎么也没想到,非皇室血脉的,居然是前太子亲自抱回来的长宁郡主!
他回忆起二人的关系,有些语无伦次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你们两才乱不对,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郡主若当真不是怀明太子亲生女儿,一旦身世曝光,岂不犯了欺君之罪?!
怀明太子至今杳无音讯,众人心照不宣地认定他已遇难。他不在,没人为长宁正名,皇上若要追究,只怕难逃死罪。
萧珩握紧拳,所以他们必须死。
他虽不知拓跋临是如何疑心到长宁身世的,但隐隐猜得出,对方许是想借长宁打威远军的主意。
为长宁正名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但在没有寻到一个全身而退的时机前,他绝不允许旁人利用她的身世做文章,更不允许任何人借此伤及她的声誉性命。
眼看他抬脚往前走,谢清纬急忙追上去,你先别急,季风马上就会带轻骑去刺史府拿人,定然逃不掉的。
萧珩不放心,执意要亲自去一趟,刚翻身上马,心口的绞痛感再次袭来,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
谢清纬及时搀住他,忙屈指吹响信号,不远处看守刺客的裴玖舞立即闻声赶来
*
长宁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醒来时已天光大亮,她抻了个懒腰,手往旁边上下摸了摸。
凉的,没有人。
长宁猛然清醒,环顾四周,才发现人已经回到自己营帐里了,不仅如此,床头包袱都收拾好了。
至于她是如何回来的,何时回来的,她毫无印象。
不知怎的,长宁莫名心慌,飞快下床跑出去,就和迎面走来的裴玖舞撞了个满怀。
好在裴玖舞眼疾手快捞住了她,你没事吧?
长宁摇摇头,他人呢?
裴玖舞很快明白她所指何人,面色有些发白,殿下他他有急事便先走了,让我和父亲护送您回京。
长宁眸中闪过讶色,他走了?
事出突然,殿下便决定先行一步。裴玖舞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纸信封,这是殿下留给你的书信。
信封上写着长宁亲启四字,她接过书信拆开。
信笺上的字迹苍劲有力,行云流水,长宁临摹过萧珩的字帖,自然认得他的笔迹。
只是这封信上除了叮嘱的话语并无其他,至于他为何一声不吭地突然离开,只字未提。
且笔迹锋利还带几分潦草,定是在匆忙中留下的。
长宁胸腔像是被人挖了一块,空荡荡的,颇不适应。
她不信邪,又掀开营帐往外走去。
驻地周围的营帐大都已经拆卸,前方不远处,一身银色甲胄的裴琅正在整顿兵马,粗略估计,竟有数百人。
只是望了一圈,独独不见萧珩。
第81章 蛊毒
他真的已经走了?
长宁呆呆伫立在原地,脸上是落寞的神色。
裴琅注意到她的身影,回头时正好与长宁身后的裴玖舞对视一眼。
裴玖舞拿着包袱和佩剑,蹙眉朝他使了个眼色。
郡主。裴琅上前抱拳行了一礼,将士们都已准备好,随时可以启程回京。
他身后带的数百轻骑出自威远军,是萧珩的心腹将士,长宁的身份也无需刻意隐瞒。
长宁应了一声,旁边就有兵卒牵过她的汗血马。
她从裴玖舞手中接过佩剑和包袱,忍不住又问:皇叔那儿究竟出了何事?又是何时离开的?
萧珩昨夜明明答应今日亲自送她出雍州,他是个讲信用的人,断然不会无端端地毁约。
裴玖舞眸子闪了闪,嗫嚅道:天未亮便离开了,只说是急事,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郡主放心,殿下说了,待事情处理完便回京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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