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与方韵到底有何联系?
雪鹃又为何会怀上丛霰的骨肉?
他百思不得其解,下了马车,又去看望龙凤胎。
应是由于龙凤胎乃是半人半鲛之故,他们的肤色较凡人白皙不少,但不及他。
龙凤胎依然好眠着,还小声地打着呼噜。
婴孩皆这般嗜睡罢?
上一世,他自己尚是小婴孩之时,亦是这般嗜睡罢?
为母不易,母亲并未请乳娘,恐怕须得日夜夜地守着他,以防他肚饿。
自从怀上身孕后,他更常想起母亲了。
不知母亲可投胎转世了?
不知母亲投胎于怎样的人家了?
母亲定有好归宿,与夫君白首偕老,定不会再早产,生下如他一般不良于行的废人。
虽是母亲听闻父亲战死沙场的噩耗之故,他才会不良于行,但他认为是自己对母亲不起。
若无他的拖累,母亲或许早已改嫁了。
母亲如若早已改嫁,便不会被株连,更不会丧命。
不知母亲若是知晓他以雄鲛之身产下了一双孩子会作何感想?
母亲是会温柔地教孩子们唤外祖母,亦或是会认为孩子们乃是异端?
大抵是前者罢?
母亲惯来慈祥,吃惊过后,便会疼爱孩子们。
可是母亲不在他左右,他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他收起思绪,将右手食指送至葭月握拳的左手边,不一会儿,胖乎乎的小手便抓住了他的食指。
他又将左手食指送至幸月握拳的右手边,幸月却全然不理会于他。
他用指尖轻轻剐蹭着幸月的手指,幸月才勉为其难,以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他的食指。
突然间,一把熟悉嗓音钻入了他耳中:温大人,微臣听闻你已回来了,去你房中,却寻不到你,你可知你还未坐完月子,不可胡乱走动?假使落下了病根,要微臣如何向陛下交代?
他抬首一瞧,果然是章太医,当即歉然地道:我这便去卧床歇息。
他又向两名乳娘叮嘱道:烦劳你们照顾幸月与葭月了,你们若有何短缺,定要告知于我。
言罢,他朝着卧房走去。
章太医紧随其后。
待回到卧房后,他见章太医不走,疑惑地道:章太医还有何要言?
生产之际,他不得已才在章太医面前赤身裸/体,而今,他并不愿当着章太医的面宽衣解带。
章太医将放于桌案上的汤药端了来,递予温祈。
这汤药已微凉了,温祈一饮而尽,又往口中塞了一颗糖莲子,以解苦味。
章太医责备道:女子坐月子亦得多加小心,更何况温大人并非女子,还是剖腹取子,且今日天寒地冻,更易落下病根。
见章太医言之切切,温祈承诺道:我定会遵循医嘱,好生坐月子。
章太医思忖一番,才道:既是如此,温大人便多坐一个月的月子罢。
温祈无奈地颔首道:便如章太医所言。
今日乃是十二月一十二,他生产那日乃是十一月二十四,直至一月二十四,他才能做完两个月的月子,换言之,他尚需做一月又十二日的月子。
一月又十二日后,丛霁该当回来接他了罢?
他与丛霁分离不过半日,他已然开始思念丛霁了。
待章太医出去后,他才褪去了衣衫,仅余下亵衣、亵裤,继而上了床榻。
床榻上还残留着丛霁的气味,他贪婪地汲取着,少时,以面颊磨蹭着丛霁的木枕,自言自语地道:不知陛下现下到何处了?是否顺利?
十二月一十四,他收到了来自于丛霁的书信:朕思念梓童了,梓童可思念朕?
他赶忙回了书信予丛霁:我亦思念陛下了,章太医要我多坐一个月月子,我被困于床榻之上,甚是可怜。
十二月一十八,他收到了丛霁的回信:梓童要乖乖地坐月子,朕定会于梓童坐完月子前,回到梓童身边。
他提笔回了书信:望陛下一诺千金,陛下若敢毁诺,我便不让陛下碰我一根手指。
十二月二十二,丛霁书信的内容是:朕已于十二月一十七抵达京城三十里开外的一座小镇,决定于两日后进京,梓童切莫担心,目前而言,一切皆在朕的掌握之中。
丛霁写信之时,应当尚未收到他的回信。
两日后进京,即十二月一十九丛霁便进京了。
三日过去,不知丛霁与周家的胜负如何?
丛霁要他切莫担心,毕竟兹事体大,他怎能不担心?
十二月二十四,他再度收到了丛霁的书信:朕定一诺千金,绝不毁诺。
六日前,即十二月一十八,是夜,丛露正准备歇息,窗枢猝然一开,眨眼间,一道人影进得了房间。
她登时一惊,推了推睡于自己身侧的渺渺:渺渺,你且快醒醒。
渺渺一把勾住丛露的腰身,半睡半醒地道:何事?
丛露本想答有刺客,但观察须臾后,便断定其人并非刺客,而是丛霁的暗卫。
她压抑着激动,低声道:皇兄要回京了么?
暗卫禀报道:请公主速速随属下出宫,与陛下汇合。陛下将于明日进京,以防万一,不能将公主留于宫中,免得横生危险。至于与公主同榻共枕之人,若是信得过,可与公主一道走,若是信不过,便由属下将其处死。
他能从吐息判断床幔后并非仅有丛露一人,但他无从判断另一人是何人。
丛露慌忙道:本宫信得过她,她须得与本宫一道走。
属下遵命。暗卫道,属下这便去寻渺渺,公主请抓紧时间更衣,稍后,属下会将公主,与公主同榻共枕之人,以及渺渺一并带走。
丛露坦然地道:与本宫同榻共枕之人便是渺渺,你不必去寻渺渺了。你且去外间稍待,半盏茶后,本宫与渺渺便随你走。
暗卫应诺,门扉一颤,他便出去了。
渺渺已彻底清醒了,一直未出声,此刻才道:哥哥应已生产了罢?与那暴陛下汇合后,该当能见到哥哥罢?
我认为哥哥不会带上嫂嫂,即便哥哥胜券在握,带上嫂嫂亦有风险,哥哥素来周全,绝不会容许嫂嫂冒一丝一毫的风险。丛露一面穿衣,一面催促道,勿要再想了,快些穿衣。
未至半盏茶,丛露与渺渺便将自己收拾妥当了。
丛露打开房门,外头那暗卫道:请公主与渺渺跟紧属下。
暗卫领着她们走了一密道,丛露满心忐忑,握了握渺渺的手,幸而不久后,他们便顺利地出了宫。
出宫一里,有一马车候着,俩人一鲛上了马车。
入夜后出城困难,丛露未料想马车尚未抵达城门,城门已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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