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小王八蛋玩真的!
为了保住性命,无意恋战的边军将士只得再度拿起刀枪抵抗了起来,可这一次却远远不如上两次攻城容易。
京城的守军远远超过了应有的编制。那守备身后不知站了多少训练有素的士兵,纵使边军再能征善战,却也足足焦灼了一日之久。直到天色已近黄昏,双方都精疲力竭,京城守备也晓得此战并非能在一日内结束,便双双鸣金收兵了。
残阳如血,勾在荒芜的山头,映得一片泼染了鲜血的战场仓皇而凄凉。
边军长途跋涉而来,本就疲累不堪,又打了这么长硬仗,更觉身心俱疲,一个个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郊外,困得支起军帐便钻了进去。
军帐外,只有随行的军医和受伤的士兵还在四处走动,时不时传来伤重者的惨叫,给这座气压颇低的军帐染上了一层悲壮的气氛。
沈斐隐卷起衣袖擦了把溅在脸上的血,面无表情的脱掉了厚重的铠甲。她喊得口干嗓子痒,有些坐立不安,便起身准备去伙房讨口水喝。
她才刚从座位上起来,便听得外面有声熟悉的叫喊。
副将杨万拖着条刚包扎好的胳膊急冲冲闯了进来,气得脸都在发抖:“将军,末将怀疑皇帝老儿阴我们!”
沈斐隐略顿了顿,没斥责他的无礼,只是平静的邀杨万先坐下,替他取了个垫子来,声音有些沙哑:“有证据吗?”
杨万正张嘴要讲,却被沈斐隐的一句话堵在了喉咙里:“没有确凿证据,就别乱讲。”
……
一向十分崇敬沈斐隐的杨万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一边是耳畔充斥着营中伤患惨叫的声音,一边胳膊上的伤口在叫嚣着发痛,他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爆发了:“将军,这还不明显吗!他偷偷召您回京,没让任何人知道,又叫您突然攻打京城,却没给过一个能证明他下过命令的圣旨或是手令!”
“这或许还能解释成是一时疏漏,但乌郡、岳州,还有京城呢?!说好了一路顺风,兄弟们却不得以把屠刀对准了自己人!”杨万胸口一阵发闷。
这么些年来,他随着沈斐隐征战四方,为国守边,立下赫赫战功,曾无数次骄傲于自己的军人身份,也对这位从底层干到大将军的女子深感敬佩,在心中立誓,只要她做一天将军,他便做她一日下属。
现在,一切都毁了。
护国守民的边军成了人见人打的叛军,受人景仰的将军成了被人蒙在鼓里的傻子。
出了这样的事,沈斐隐心中自然也不好受。
但若没有绝对的证据,她还是不愿恶意揣测皇座上那个男人。莫不是丞相发现了他们的计划,已经提前行动了?
那边,杨万仍在喋喋不休:“再说了,京城守备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我们为了给那皇帝老儿剿匪,特意带了五万大军入京。可这一日打下来,城墙上的人是换了一波又一波,根本不比我们少!这分明就是知道我们要来,提前做了准备!”
沈斐隐本就疲惫至极,听他在那边无休止的讲话更是觉得脑子发懵,便拿出主帅的威严震了他几句,叫这小子好生下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