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臭蛋,现在改名邵旦,他还是有些跳脱,在屋里走来走去:哥,咱们这样会被人包抄的。
也不知道跟咱们对上的是谁,千万不要是九公子啊。
为什么。邵和突然出声,把邵旦吓了一跳。
就是就是邵旦欲言又止,他该怎么说,他就是觉得音姑娘和九公子对他们有恩,如果可以选择,邵旦永远都不想跟音姑娘他们对上。
邵旦弱弱道:哥,咱们当那支队伍都死了吧。
冯五七,大山,汤潮他们都没吭声。
邵和点着刀柄,有一下没一下。
柱子用布擦着自己的刀,一遍又一遍,本就内向的人更内向了。
气氛冷凝,直到暮色四合,一道破空声传来,随后重物倒地。
有敌袭!
邵和拿了刀大步往外走,锋利的箭矢袭来,他挥刀轻松挡住。
火光将邵和野性俊美的轮廓照的分明。
暗处的叶音面沉如水,联想到之前顾庭思传给她的信息,邵和居然认了张元庆作父。
偷袭取得了一部分成效,但邵和同样狡猾,命人躲在屋内,箭矢发挥的作用大大降低。
叶音率先带人杀出去。
寒刀划破血肉,鲜血飞溅。血与火,怒嚎声交织。
情景仿佛回到了当初慈恩堂被烧的那个夜晚。
邵和几乎是贪婪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没有变,身手比以前更矫健了。
叶音发现邵和,提刀砍来,邵和且战且退,至角落里时他低声道:让你的人住手,我可秋毫不犯。
叶音不信他。
邵和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音量飞快道:张元庆给我拨了三千士兵。
叶音黑了脸。
邵和挽了个刀花,把刀插在地上,叶音趁机将手中刀架在邵和脖子上挟制他。邵和望着她:让你的人退下,我们谈谈。
叶音未动。
邵和也不催促,安静等着。
少顷,叶音吹了声悠长的口哨,玄骑卫虽然不解但还是退了回去。
成全离叶音近,想跟叶音走,但被叶音一个眼神拦住了。除非邵和布下天罗地网,否则叶音能保证自己在干掉邵和后脱身。
邵和目不转睛地盯着叶音:请。
叶音挟制邵和进了大门。
嘭地一声,大门关上。
叶音眯了眯眼:你想死?
她手下微微用力,刀锋轻易地划破皮肤,邵和的脖子就见了血珠。
邵和不惧,偏了偏脑袋,鬓角一缕发丝落下:不想死。许久未见故人,还想与你叙旧。他语调轻快带着一点揶揄,褪去了阴翳,像一个天真的少年。
眼前的女子跟邵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凶巴巴的,却是外冷内热。
两人进屋,冯五七几人羞于见叶音,早早避开。邵旦端来点心和茶水,磕磕巴巴唤了一声音姑娘。
叶音看着他,发现邵旦没变又好像变了,他还是透着股机灵劲儿,却又掺杂了其他东西。
叶音没坐,邵和也不管脖子上的长刀,自顾自坐下。
这个是枣泥糕,你尝尝,很好吃。他用筷子夹了糕点喂到叶音嘴边,殷切的望着她。
这是邵和脑海里设想过无数回的画面。
叶音冷冷盯着他:邵和,你不退兵,死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邵和抿了抿唇:你把我娘给我。
叶音:没问题。
叶音从来都没想过用妇孺去威胁旁人,现在邵和提出要接走他娘,叶音爽快的应了。
邵和心喜,紧跟着道:你跟我走。
叶音:不可能。
啪嗒筷子上的糕点落地。
邵和俊美的五官微微扭曲,但眼底深处却藏着悲伤,他握着拳:为什么?
他想问叶音是不是跟顾澈扮演夫妻,就真的喜欢顾澈了。
可邵和不敢问,他怕结果是他最不想要的。
叶音:没有为什么。
邵和:我不信,什么事都有理由。他执拗地看着叶音。
叶音俯视他,眸光似乌云翻涌,邵和感知到了什么,心里一瞬间恐慌:我
叶音:我想让受苦受难的人远离战火,我想止住战火。我更想让普通人能吃饱穿暖的活下去。
叶音在由个人到想要帮助其他人的思想转变时,遇到了邵和,她倾注心力地培养这个人,她承认她陪邵和寻母有私心,可论迹,的确是她帮邵和带回了刘氏,妥善照顾。
而邵和回报她的,却是抢了马匹投向天林军。
凡事有沉没成本,但也有及时止损。
邵和听到叶音的话,整个人像被罩进了大钟里,有人重重敲击着大钟。他被震的浑身发颤。
烛火摇曳,邵和几乎是披了一身狼狈,艰涩道:你帮过我,我记你的恩。
不过张元庆的眼线随后就到,我不敢做的太过火,所以你陪我演一场戏。
叶音脸色怪异。
邵和:怎么了?
叶音:你不是认了张元庆作义父,怎么直呼他名字。
邵和垂首:权宜之计。
但随后邵和又小心翼翼的,飞快的看了眼前人一眼,叶音同玄骑卫一起训练,不时处理其他事务,大部分时候都在外面跑,所以她的皮肤并不如闺阁女子那般白皙。但是她的眼睛很有神,充满了活力,你望着她可以联想到广袤草原,无边蓝海,以及高高的天空。
她是安静的,却又充满了包容感,待在她身边很安心。
叶音眉头紧蹙:你
叶音:陪你演什么戏?她只关心赤袍军的利益。
邵和一愣,随后苦笑。
他记忆里,叶音对他是很好的,虽然叶音总板着脸,可他能感觉到。
教他拳脚功夫,教他认字,甚至手把手教他骑马
不像现在,分离的时光磨去了叶音对他最后一丝温情,他感受不到叶音无形中对他的纵容了。
邵和压下纷杂的思绪,跟叶音讲述这场戏怎么演。
一日后,天林军后续部队到达,却发现邵和他们一行人伤的伤,躺的躺。
来人是张元庆的心腹之一,既是辅助邵和的人也是监督邵和的眼线,名叫常德秋,他问:怎么回事?
邵和不语,邵旦帮忙解释:赤袍军十分狡猾,给我们下药,交手时对方悍不畏死,我们轻敌所以受了重创,而且
常德秋不满:而且什么?
邵旦:而且对方抓了邵和哥的亲娘。
常德秋心里一咯噔,邵和,你
邵和抬眸,眸光幽深。
明明是很寻常的神情,但常德秋莫名出了一身汗,他感觉被猛兽盯住了。
常德秋闭了闭眼,才硬着头皮道:可是大帅的命令。
你想让我娘去死。邵和默默拔出刀,速度很慢,铁刀跟刀鞘发出尖利的刺耳声响,宛如催命的音符。
常德秋立刻道:没有没有,乱世寻到亲人不容易,我一切都听你的。
常德秋一群人待在县里,他每日都问:赤袍军还不答应放人?
邵旦苦着脸:赤袍军让我们退兵。
常德秋心里急,但又不敢真的说不救,否则邵和能活剐了他。常德秋不甘心退兵,所以僵持在了县里,但很快他们带来的粮食见底。
这个时候赤袍军那边来人了,告诉他们已经把邵和的娘放在马车里,这会儿奔向南去。
邵和二话不说带着人去追,常德秋留在原地,看着手下的兵经过数日懈怠又断了粮草,一个个萎靡不振。
他气的爆粗口,最后还是灰溜溜带着人离开了赤袍军地盘。
其他人不知内情,只以为天林军三千兵士竟然都拿不下赤袍军,不由把赤袍军的武力往上估算了些,原本想要去接壤边缘抢夺试探的心思也压了下去。
他们当然不怕一个赤袍军,但他们怕的是,赤袍军消耗他们一部分战力,另外两大势力趁势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