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呢?江言清问。
上朝去了。燕墨的视线落在他穿反的鞋上,有急事?
江言清瞪大了眼睛看向燕墨,你不是说,王爷大婚,会有十日的沐休吗?
燕墨点了下头,最近朝堂有事,楚王爷主动取消了沐休。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江言清瞬间泄了气,耷拉着眉眼淡淡的应了句,哦。
有什么事,能让他婚假都不休了。皇上手底下那么多文武百官,缺他一个王爷干活不成?
不就是想躲着他吗,算了,反正他也不喜欢楚承戟,只是喜欢听他的声音而已,不听又不是能死。
燕墨看他失望的模样,于心不忍的劝道:王爷只是忙,他下了朝就会回来的。这两天可能还会有从各地赶来庆贺的将士,公子不如梳洗一下,王爷不在家,如果有人上门,还得公子出面招待。
初雪捧着一束百合花从外面走过来,笑道:燕大哥还叫公子呢,得叫王妃啦!
是,属下一时不习惯,还请王妃恕罪。燕墨躬身请罪。
江言清被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打趣弄的有点不好意思,岔开话题对燕墨道:王爷还真把你从皇上手里要过来?
何止呢!初雪看到院子里的下人们有朝这边过来的,立刻嘴快的抢着大声说道:王爷对王妃的宠爱,可不止这一点。王爷说了,王妃是男子,不需要遵守那些夫人的规矩,在家里想看书就可以看书,想练武就可以练武,闷得慌想出门,就随便出门!
初雪晃了晃手里的花,王爷之前见王妃在屋子有百合花,知道王妃喜欢,特意让我每天叫人去采买一束回来,务必要今日新开的呢!
江言清被初雪那趾高气扬的小模样逗得噗嗤笑出声。什么喜欢百合花,那不过是原主摆放的罢了。
不过没等他说话,旁边的下人们就交头接耳起来,看向江言清他们三个的目光里也全都是露骨的不屑,没有一丝敬畏。
我看王爷根本就不喜欢他,昨天洞房都王爷都没去他屋里,现在还有脸出来。
就是,说不定明天王爷就休了他了。一个不会下蛋的男人,还真以为能坐稳王妃的位置?
几个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让门口的三个人听到。背后说三道四江言清也就忍了,但这当面说这么羞辱难听的话,是看他好欺负吗?
江言清一把按住就要跳脚的初雪,挑眉看了那几个凑在一起的下人道:你们几个,过来。
第25章 我很下饭?
那几个人并不怎么害怕,走上前来看着江言清。
江言清没教训过人,虽然在侯府这段时间见识了不少,但他终究骨子里的观念还是人人平等,被几个人直视,他不觉得冒犯,而是直视了回去。
你们几个刚才说那么大声故意给我听,就不怕我生气?还是说王府已经开明到言论自由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王妃说的是什么,他们怎么听不懂?
江言清板起脸,随便指了一个人,你,来说说王府的规矩。
被指的人愣了愣,随即轻蔑的笑了下,语气不带丝毫尊敬的道:回王妃,奴婢以前是太后宫里的,来王府也没几天,并不知道王府的规矩。
江言清看着几个人如出一辙的神态,就知道他们几个的情况肯定是一样的,都是宫里派过来的。他心里想了想,苍瑾钰登基没多久,楚承戟也刚刚封王,这王府中恐怕全都是新人。
王府里没有女主人,也不可能指望楚承戟亲自给内宅定规矩。难道这个大任要落在自己头上了?
江言清有点头疼,又有点兴奋。他摸着下巴想了想,你们都不知道王府的规矩是不是,那我今天就来定个规矩。初雪,拿纸笔来。
不一会儿初雪就把笔墨纸砚都拿来了,燕墨还帮他将一个小桌搬来放在院子里。
江言清笨拙的握着毛笔,沾了墨,以后王府里,谁要是再敢背后闲言碎语,就把我写的份菜单背诵三百遍。
笔尖落在纸上,江言清歪歪扭扭的写下几个字。他毛笔字不得要领,写了几行之后就没了耐心。燕墨适时道:属下可替王妃代笔。
那太好了。江言清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把笔塞进燕墨手里。
燕墨低头一看,江言清写的是: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我背你写。江言清说着,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贯口,时不时还需要停下来想一想。
他小时候被家里强迫学特长,送到相声班学过一段时间基本功,别的没学会,就会这么一段贯口,想不到现在有了用武之地。
焖扁豆、氽毛豆、外加腌苤蓝丝儿。江言清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还真的全部背出来了。再看燕墨,竟然写了整整十页纸。
下面站着的几个人都傻眼了,从没听说过这么多菜名!
燕墨将最后一页纸上的墨迹抖干,十页纸摞起来,递给江言清。
拿去背吧。江言清笑眯眯道:不是喜欢凑在一起说话吗?你们就凑在一起背,暂时不用吃饭,什么时候背出来了,什么时候再吃饭。
有一个男的梗着脖子道:我不识字,背不出来。
江言清挑了挑眉,你可以听他们背啊,听多了就会了。反正背出来才可以吃饭,就站在这院子里背。燕墨你看着他们,谁要是想跑或者偷吃东西,打断他们的腿!
燕墨躬身道:是,属下以御林军三甲的名声担保,请王妃放心。
御林军每年都会有考核,武功第一者为甲等,燕墨连续三年被评为甲等,因此称三甲。几个人一听这个名头,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开始背贯口。
江言清这才悠闲的回屋梳洗。
吃罢早饭,江言清闲来无事,在王府里四处闲逛。王府并不大,除了正堂之外,只有东西两个院子,也就是普通大户人家的规模,和侯府那样气派的宅院比起来,王府算得上是寒酸了。
江言清心里不解,按照燕墨所说的,楚承戟有从龙之功,被封为唯一的异姓王,应该是备受荣宠,为何皇帝只赐了这么一座寒酸的府邸?
西苑没有住人,还空闲着。江言清随便走了一圈,就百无聊赖的回到了东苑。
那几个人还在院子里背贯口。江言清让初雪将午饭摆在院子里,他要边吃边听。
饿着肚子还背菜名的滋味,江言清小时候就体会过。虽然一顿不吃并不会有多饿,但是也够折磨人了。江言清故意慢慢的吃,反正他正闲得慌,一顿饭硬是吃到了太阳西斜。他摸摸肚子,困得睁不开眼,吩咐燕墨不许撤桌,自己回去睡觉了。
申时末,楚承戟下了朝回来,刚进大门,就听到东苑里传来的郎朗声音,仔细一听,全是菜名,还挺押韵。
他进了东苑,看到院子里几个人苦着脸,嗓子都已经哑了,还在不厌其烦的蒸熊掌。
燕墨朝楚承戟行礼,楚承戟扫了眼桌上的残羹剩饭,言清呢?
回王爷,王妃回房睡觉去了。燕墨顺着楚承戟的视线看去,解释道:王妃不让撤桌。
楚承戟点点头,在饭桌前坐下,看到那几个人不背了,全都在看着自己,不悦道:怎么停了?
几个下人被折磨的不行,满脑子都是各种山珍海味,已经快疯了,扑过来跪在楚承戟的面前,抖着手里那厚厚的一摞纸哭道:王爷,奴婢们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就被王妃罚着背这些,奴婢们一天没有喝水吃饭了,王妃这是想折磨死奴婢们啊。
楚承戟看着桌上的菜色,皱眉道:定是你们做了让他不开心的事。
卧房门内偷听的江言清弯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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